姜安都被她气笑了,偏头时一滴泪在烛光中坠落。
“你骗鬼呢!”
她目光直逼床榻上的人,出口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孩,身为帝王的父亲想不起来他,身为宠妃的母亲根本就不爱他。”
“你是觉得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中有人会付出一切去照顾这个被权势遗忘的孩子?”
能够碰见忠于他、保护他的孙管家,估计都是小时候的姜寂臣耗费了半生的运气吧!
“月俸?”
小姑娘像是听见了极其好笑的笑话般,“一个皇子的月俸能有多少?”
“身边的太监宫女又会给他留下多少?”
“本宫…”
“别说你不知情!”
姜安的声音骤然拔高,手指着太妃,真是厌恶透了她这副嘴脸。
“你从小小沛州之女走到宠妃、太妃,一点手段都没用过?一个人都没杀过?”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假装看不见!”
“你明知你的无视会造成什么,可你根本就不在乎…”
“你巴不得这个孩子被宫女太监弄死,巴不得利用他的死有机会栽赃陷害谢家!”
当所有的谎言和伪善被拆穿,留下的只有人心底赤裸裸的欲望以及欲望之下的丑陋人性。
人的心是生得偏,可太妃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用偏心来形容。
她从一开始就在谋杀。
“之后呢…”
“主子…”
姜安的话与姜四的话同时响起。
暗卫擅自向前一步,拉住小姑娘的衣角。
他说,“时辰不早了,再不走,京都的城门该关了。”
而太妃也不打算再开口,她紧抿着苍白的唇,企图用表情告诉姜安自己的坚定。
现下说的这些事情足以让姜安愤怒,那姜寂臣少年时期的事情若是讲出来,她岂不是要将自己活剐了。
姜安没动,似是没听见姜四的话一般。
她看着太妃,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不开口就能安然无恙?”
她将人扯到眼前,“你不开口只能证明还有许多事未与我讲…”
小姑娘眼底升腾起疯狂来。
如今国师闭关,她想知道父亲的事情除了奔赴本地亲自去问就只有太妃这一条路。
她说,“我的人如今接管了你名下所有暗桩、眼线,包括与你结党的朝中大臣…”
小姑娘嘴角勾着笑,笑容桀骜。“你很想拿回你的势力,对吗?”
她循循善诱道:“很想我压根就没来过京都,这样你还能在这殿中继续做你的太妃娘娘,而不是如今的阶下囚。”
“咱们来玩一盘游戏如何?”
姜安神情放松下来,是那种掌握全局的轻松,是笃定自己会赢的轻松。
在太妃惶然的神情下,小姑娘说道:“你既不肯说,那我就将这些人通通抓来殿前,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