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的字迹潦草,想来是匆忙之中写下,而且笔迹陌生,小姑娘不曾见过。

不是南商公主的字迹…

再加之这块布料的特殊,姜安基本上能料定这应该是先皇所写。

是他给女儿留下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而这圣诏所指…该不会是立雍王为太子的诏书吧。

姜安手中拿着轻飘飘的布料,心中却乱成麻线…

阁楼之上寂静无声,姜四就如同影子一般半身隐匿在黑暗中,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瞧着自己的主子,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外面的风雪渐大,大到破开了阁楼上的窗子!

烛火被熄灭,风夹杂着雪涌进阁楼,扬了姜安满身。

她轻轻颤动的睫毛上挂着冰晶,腰上丝带飞扬。

“别关…”

小姑娘阻了姜四去关窗的动作,抬头去看被乌云遮住的天。

风雪的冷让她清醒…

如今的她似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触手可及皆是秘密。

姜安攥紧了手上的这块布,低声喃喃:“在宫中…”

可当年秘闻中,明明说过圣诏自皇城而出一路到北地,只是途中被人截杀,不知所踪。

父亲不会骗自己,所以暗组就不会!

“是我们被骗了…”小姑娘低声笑着,笑声悲凉。

好一个先皇,好一个先皇啊!

当年圣诏根本就没送出宫!

就算没有雍王自戕于北地战前,他也是必死的结局!

先皇从未想过要让雍王继承大统,他只想让贵妃与谢家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姜安起身,向着楼下快步跑去。

她身上披着件大氅,一步不曾停歇。

先皇谁都不曾真的喜爱过,不管是雍王还是贵妃…

他只爱当年出生时便带来漫天祥瑞的公主!

将短短几字留给她,若是雍王斗过了谢家,那南商公主献上诏书让他名正言顺,便能安然余生;若是谢家赢了,这诏书就是他们夺位的证据,她依然能揪着谢家的小辫子安稳生活,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

“小姐…”

正在院中堆雪人玩的正言见着小姑娘从楼中出来,扬起笑脸来,正想给小姐看自己堆的雪人呢。

他的笑渐落,瞧着小姐脸色不太对劲。

“小姐?”廊下的酿酿也喊她。

抱着宽刀假寐的正律睁开眸子,目光紧盯小姑娘跑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