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钧赶紧作礼,辛评又一番介绍,知道此人果然是州牧府兵曹从事郭图。
至于郭图为何是州牧府的属官,自然是因为袁绍虽以大将军开府,但贪恋权势,冀州牧府也并未裁并。
“果然仪表堂堂,见识不凡,不愧是田氏的养子。可惜啊,你父亲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怀,何至于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郭图出身颍川,向来和冀州士人政见不一,与田丰、沮授等人更是对家。如今田丰被囚狱中,郭图少不得一番奚落。
他嘴里自然吐不出好词:“田丰缕缕悖逆主公行事,可谓匹夫。若不是主公仁慈,叨念往日情分,否则早就斩他首级了。”
田钧不敢答话,拱手听命。
“势先啊,我瞧你尤为不错,比那田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图抚起长须,特意问道:“你年齿虽轻,言谈却有过人之处。不知依你之见,主公此时该不该伐曹?”
田钧闻言明了,这是郭图的试探。
对于伐曹一事,袁绍阵营有两大鲜明的敌对立场。
主张伐曹者,以郭图、逢纪等人为首,力主决战。而田丰、沮授等人,却主张休养生息。
谁对谁错姑且不论,田钧却知道一定要顺着郭图之意说。
但他区区一介白身,不能妄议兵机,就有意推却道:“待罪之身,不敢议论国家大事,请郭兵曹莫要为难。”
郭图眼前一亮:田钧用的是不敢而非不能,分明是在自谦,这恰恰说明田钧知兵事。
便温言笑道:“长者相问,何罪之有?再者,在这卧虎公堂之上,有何不可说?”
田钧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晚生若有粗鄙之语,请二公勿罪。
钧以为,此时正该伐曹。其一,大将军已发出檄文讨贼,天下豪杰影从,此时若罢刀兵,无异于长曹贼志气灭袁公威风。”
“妙哉!”郭图抚掌赞道:“好,好一个长曹贼志气灭袁公威风,在理,在理。其二呢?”
“这其二,朝廷在中原,而大将军远在河北,此时若不以清君侧之名剿除曹贼,只怕时日一久,攻守之势易也。”
“说得好!”郭图再次赞叹道:“好一个清君侧,好一个攻守之势易也。你父亲自诩精于谋略,我看他比你是逊色多了。可有其三?”
本着坑死袁绍占便宜的心态,田钧道出了最后一条,也是最扎郭图心的一条:“有一言可谓诛心,却又如鲠在喉,不得不说。大将军年近五旬,未定世子……”
田钧故意将话只说一半,曲身谢罪道:“钧胡言乱语,死罪死罪。”
郭图、辛评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田钧的不尽之言。
袁绍之所以不立世子,无非是因为宠爱第三子袁尚,与世俗公论的长子为尊相左。一众谋士们又各自站队,支持长子袁谭者有之,支持三子袁尚的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