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平啐了一口,唾骂起来:“若不是袁绍冤杀了父亲,耿家如何会陷入到这般地步?娘,依我看,这日子不过也罢,不如反了他,去投黑山张飞燕!”
赵氏从屋内匆匆跑出,用手堵住耿平唇齿,骂道:“休要胡言乱语。你父亲的事,千万烂在心里。至于税钱——”
赵氏从头上取下金笄,拽在手心里,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叹息道:“将这簪子抵了,还有不少余钱。
平儿啊,莫要再提黑山贼。你父亲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去从了黄巾,如何能够安宁?”
正说间,田钧推开柴扉,移步走进院内。
“何必去投黑山强人?欲报叔父之仇,就随我去黎阳。”
赵氏闻言大惊失色,手心一颤,金笄跌落在雪地里。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田钧,早就认不出他容貌来。以为是闲言碎语被外人听去,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像是惊弓之鸟。
耿平顺着声响,扭头看去。
“势先!”
“你,你!你如何从——”
田钧见耿平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一副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我若说袁绍放我自由,兄长可信?”
田钧说罢,又走到二人眼前,作揖拜道:“钧,见过婶娘,兄长。”
“势先——”
赵氏反复嚼着田钧的名字,一时回不过味来。
“娘,这是势先!”
耿平扯起赵氏衣角,解释道:“族叔的公子耿钧,昨日你还念叨他来着。”
“啊!”
赵氏张大嘴巴,想要发出惊呼,可声音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丝毫声响。
田钧双手拱起,屈身一拜到底,恭敬说道:“耿钧见过婶娘。”
“好!好!”
赵氏连连点头。
不知她是从田钧脸上看到了当年冀州耿氏的风华,还是忆起了无辜枉死的丈夫,两行热泪不觉滚落而出。
赵氏颤抖着双手,将田钧扶起身来,抽泣道:“钧儿长大了,婶娘已认不出了。若是你爹娘能看见,也不知……”
赵氏说罢,嚎啕大哭。
耿平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将田钧拉到跟前,上下打量仔细,仍旧不明所以,便问道:“袁绍管你那般严实,你如何能从別驾府脱身?
我前几日听闻田别驾已被下入死狱,难不成被袁绍杀了?
你适才提起黎阳一事,话中有话,可否说个明白?”
耿平将心中的疑惑尽数倒了出来,让田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今日来安阳坊的目的,正是为了拉拢耿平。但这几日的详情,田钧不会尽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