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校场之上,足足有数千人。除了分在左右两侧的部曲之外,当中还被围着数千佃户、庄客,以及田氏的族人。
李庙站在一个高台之上,身旁立着赵云、陈团等人。一具鲜活的无头尸体正倒在血泊之中,头颅早就滚落台下,留下长长的血痕。
田钧远远就瞧见,李庙手里握着的环首刀,正不断滴着鲜血。当即明白,原来刚才的惨叫之声,是李庙所为。
于是不动声色,拉着赵伦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
“陈曲长,三声已到,可还有未回到原处之人?”
李庙眯起眼芒,脸上闪过狠厉神色,冷冷说道:“有,则杀之。”
赵云立在身旁,眉头紧皱。
杀人立威之事,赵云可以理解,但这些人都是普通佃户,不应该以军法论处。
校场四周数十个跑散的人,怵在原地瑟瑟发抖。听到杀字之后,早就呼天抢地的哭求起来。
陈团见状,面上闪过犹豫之色。他虽然是饱经沙场的勇士,可从来不杀手无缚鸡的百姓。
于是吞吞吐吐,说道:“李公子,坞堡执事之人已杀。依某之意,这些佃户还是放了吧。否则公子在族人面前,也不好交代。”
赵云、耿并见状,也围上来求情。
李庙瞧了眼天色,申时早就过了,田钧如何还不来?
谁都不想杀无辜之人,李庙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给田钧一个救场立威的机会。
如今田钧迟迟不到,李庙只能便将心一横,恨声骂道:“不杀他们,军中如何立威?陈曲长,既然你温园的部曲不愿动手,自有动手之人。”
李庙从怀中摸出玉蝉,朝着解厄营的部曲喝令道:“急就章在此,解厄营何在?”
“天地同心,解危除厄。”
一千五百人喊出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动北山,惊落积雪。
李庙朗声问道:“触犯军法者,该当何罪?”
“杀、杀、杀。”
解厄营杀声震天,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胆颤,哪怕是温园部曲的气势,都瞬间矮了一截。
更有那胆小怕事的,早就跌坐泥地之上,两股战战,爬也爬不起来。
李庙将环首刀举高起来,问道:“坞堡执事抗命不从,我已杀之。对于这些抗命不从的佃户,你们又当如何?”
“杀、杀、杀。”
摄人心魄的喊杀声,就像一股飓风,从高台向下吹去,瞬间席卷整个校场。
坞堡之内,仿佛形成了一支肉眼不能看见的大手,将所有人都按趴下去。
李庙感受着解厄营爆发出的威慑力,心中不断腹诽:公子快快现身吧,你再不出面喊停,我可真就骑虎难下了。
“不愧是我兄长精挑细选的部曲,八年过去,仍旧如剑一般锋利。”
田钧忍不住称赞,从矮墙后闪出身来,高声喊道:“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