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的农业生产不容乐观,生产工具不仅短缺,还很落后。这时的主要农具叫耜,类似曲柄铁锹,顶部分成两股,翻犁土地的时候像是铲土,效率可想而知。一个强壮的劳动力名义上可以耕种50汉亩,实际上最多能耕种30汉亩,亩产100斤左右。除了生产效率低下收入有限,还要承担沉重的赋税、徭役和兵役。赋税分为田租和人头税。蓟县东南村庄有一户人家,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育有两男一女三个8到12岁的孩子,夫妻俩名义上可以耕种100汉亩,实际上只能耕种五十多亩。建元五年该农户的收入和支出情况如下(推算成现代的度量制):稻米收入:6390斤,支出包括田租:667斤,算赋口赋共计:300钱,折算粮食约1000斤,一家五口年均消耗粮食2400斤,其他开支约300钱,折算粮食1000斤,留种子需要300斤。一年下来,一家人辛苦一年赢余仅为稻谷997斤,不到三百钱,折银1.5两。不考虑影响农业生产的因素,表面上看略有盈余,但是一旦受灾,歉收达到两成,这户人家就得从日常开支和口粮中节省,如遇大灾就有破产的危险。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承担沉重的徭役和兵役。尤其是徭役,从十五岁开始,每年都要携带口粮和工具去服徭役。这户人家还算幸运,耕种的是属于自己的土地,正常年景不仅可以吃饱,还略有盈余。失地的农户就没这么幸运,租种土地的收入一半被地主和各种税费占用,辛苦一年只够勉强度日,抗风险能力几乎为零。
低水平的农业生产对应低水平的工商业。城镇中的工商业以粮食和布匹销售为主,铁器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和耜,方圆百里只有蓟县才有茶叶等非生活必须品销售。来自西域的食用调味料价格惊人,一汉斤值上百钱,寻常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作为农耕国家,只有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才能引起其他行业的共同发展,其中起关键作用的是灌溉技术和农业生产工具的改进。
转眼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等来齐珏等人,心有不安,但是没有办法。连续两个月圆之夜没有修炼血丹,丹田中已经出现了纯阳戾气,白天还好,晚上会影响睡眠。因此客栈的掌柜说我气色不好,以为劳累所致,建议我多休息。
不能再等下去,得去长安。蓟县到长安三千多里,想购买马匹前往。马市上马匹虽多,但是多为驾车挽马,不适合长途骑乘。可以骑乘的马一天只能跑一两百里,不比步行快多少。于是我背上包袱,戴一顶草帽,告辞客栈掌柜出蓟县南门沿官道向南而去。
前往长安有三条路,一条是向北经居庸关走今天的张家口大同一线,经太原到长安。但是这条路在大汉北部边郡,大汉和匈奴经常发生小规模冲突,虽有血丹相护,但是面对强大的匈奴骑兵只有逃命的份。向西是连绵的太行山脉,路途虽近,但是山大沟深崎岖难行,自古就是土匪和狼虫虎豹的天堂,我可不想遇见它们。所以我选择了向南走人口稠密的路线,打算到了正定再决定向西经过井陉穿越太行山向西,还是南下沿黄河经洛阳,潼关前往长安。
在正定住了一宿,客栈老板说久无影踪的太行四鬼突然现身井陉一带的太行山区,建议我南下取道河内郡前往长安。我虽不怕什么太行四鬼,但是人生地不熟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选择了南下河内郡的路线。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距离的影响,离开正定的时候计划五天之内赶到河内郡,再用五天赶到长安,由于血丹受到纯阳戾气的影响,无法长时间动用血丹之力,花了十天我才赶到河内郡,平均每天不到五十公里。照此下去,赶到长安还需十日以上。毫无疑问,即使魏玥已到长安,我也会错过下一个月圆之夜,血丹的功力会再降一成,纯阳戾气的影响更加明显。
河内是西汉名郡,地处中原腹地,黄河以南,也是著名的黄河渡口,郡治环县就在黄河南岸,北门紧临黄河渡口,船舶往来穿梭,一派繁华景象,大街上商铺林立,商业经济发达,除了南来北往的商贾,还有许多异域商人在河内经商。河内郡有中原地区最大的马市,肯定能找到你想要的马。为赶时间,我在马市上相中了一匹配着马鞍的枣红色大马,在马贩的鼓动下,花掉了四块银子买了下来。
虽然一再暗示自己是匈奴人的马贩子反复强调这匹马性格温顺,但是温顺可能是马背上的民族对于马匹性格的理解,对于毫无骑术,仅在景区策马狂奔过几回的我,他们口中的温顺意味着灾难。
为了讨好自己的坐骑,办完手续,我在马市给它吃了一顿掺杂了豆类的大餐。原以为骏马会看在饱餐一顿的份上善待于我,结果牵着马出城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骑上它上了向西的官道,我用了所有办法,好话哄,双腿夹,它还是慢悠悠的向前踱着碎步,一幅悠闲的样子。不时有人骑着快马疾驰而过,我心里一急学着别人的样子举着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只听一声嘶鸣,马向前窜了出去,差一点把我摔到马下,我用了吃奶的劲才抱住马鞍,顾不上马离开官道向右前方的一条狭窄的小道冲了过去。马的速度惊人,我又不善骑马,只能紧紧的抱着马鞍,掠过的树枝像鞭子一样打在身上,我已经失去了对马的控制,只能任凭它在林间穿梭,向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