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玄境起身拍掉身上的砂粒,根据头顶上硕大的太阳确定方位辨别出向北的方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北方,或许只是一种直觉。一路上都是荒原戈壁,一些低洼的地方会有成片的黄沙,好像砾石和黄沙相互点缀,即使在西北大漠,沙漠与戈壁相连的地方总会有顽强的沙生植物或沙生植物干枯的身体,这里不仅看不到沙漠边缘特有的灌木,也没有任何植物生存过的痕迹,自然不可能找到水源。
我忍着饥渴在荒原上行走了几个时辰,硕大的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希望,确切的说是看到了人类生存的痕迹,在荒原的砾石中间有一条马匹踩踏出来的痕迹,从马蹄印的数量来看,不久前至少有三四匹马从这里经过,被风吹起的细砂还没来得及将马蹄印掩埋。我从马蹄印上辨别出马匹前行的方向,它们都是向西而去。表面上看我有两种选择,一是沿着马蹄印来的方向向东而去,二是追着马蹄印的方向向西。事实上我只有一种选择,用不了几个时辰这些马蹄印就能被风刮起的风沙掩埋。所以我只循着马蹄印向东才有可能找到这些骑马的人,只要找到这些骑马的人就可能获救,当然必须在自己渴死或饿死前找到他们。
我试着提了一下血丹之力还算充沛,于是我循着马蹄印的方向飞奔而去,这时我已经不能考虑要不要节省体力,如果在几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这几个骑马的人,自己很可能会交待在这里。还有太阳一旦下山,整个荒原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如果没有月光,这些骑马的人也会停下来休息过夜,天亮后再出发。因为月光之门的缘故,平时对月亮有一份天然的亲切感,现在却希望那轮明月不要出现。
西方的地平线把最后一抹阳光遮挡在视线之外,荒原立刻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如我所愿月亮并没有升起。见此情景心中总算有所安定,把腰包里应急用的袖珍手电筒打开照着前面的马蹄印,又跑了一个时辰,气息开始紊乱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上的马蹄印比先前清晰,说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我离那几个骑马的人已经不远,又跑了十几分钟,前面隐约出现一丝光亮,我关掉手电筒循着光亮的方向慢慢的跑了过去。尽管非常希望得到这些人的帮助,但是毕竟身处一个未知的地方,不知道这些人的背景与来历,自然无法判断他们的品行,所以不敢贸然暴露自己。我一边小心翼翼运用法遁的功法隐蔽气息,一边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同时还得通过调息慢慢的恢复体力,一旦对方是敌非友,首先得保全自己。
我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的慢慢向前潜行,离对方约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看清楚对方是两个人,却有五匹马,三匹马的马背上驮着物资,即使在这个了无人烟的荒原,两个人似乎也在意生活的品质,地面上居然搭了一个三角形的帐蓬挡住了西北风,帐蓬前面摆着一张低矮的条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两个人坐在条桌的两侧谈论着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聊天的内容。我又小心翼翼的潜行了五十多米,在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腑下身子,支起耳朵仔细聆听。尽管我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但是没有想到腑身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块手掌大小的鹅卵石,石头一滑和下面的石头摩擦发出了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想不到坐在条桌旁边的两个人警觉的站了起来四处张望。这时我借着条桌上油灯的光芒看得分明,刚才面对我坐着的是一位老者,看不清相貌但能看到一把胡子被风吹抚,背对我而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站起来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按在一把长剑的剑柄上,看到这柄长剑,我心里一惊,这是一把似曾熟悉的长剑,史书中记录身背这种长剑的人只有一位,莫非。我心里盘算的时候,老者冲我藏身的方向突然喊道:“路过的朋友请现身相见,老朽无甚待客之物,只有薄酒,如不嫌弃,可与我等共饮几杯”。
“靠,被发现了”,我心道,不过老者话语中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对面那个人,那把剑可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主,只是早就饿得心里发慌,即使再不好相处,也得先喝几杯老者的薄酒再做打算。于是我心一横站起身大踏步向两人走去。走到近前才看清楚老者六十多岁,高鼻深目,脸色黝黑,一缕胡须散乱的飘在前胸,虽然身材魁梧但是体态显得佝偻,衣着虽然破旧但是掩饰不住沉稳练达的气质。手一直按在长剑剑柄上的人身高有一米八五,气宇轩昂,和史书上记载的那个虎口,大目的相貌一般无二,乍一看就是那个扫灭六国,统一华夏的秦王赢政。虽然惊奇他有赢政一样的相貌,但是饥肠辘辘之下,我的目光立刻被条桌上的肉干和酒杯吸引。我顾不上什么礼节,也不管那个家伙是不是秦皇赢政,一手端起一杯酒,另一只手抄起一块肉干丢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然后把杯中的酒倒进了嘴里。搁在平时,这种淡得几乎喝不出酒味的酒根本提不起我的兴趣,可这是就像天下美酒,直到消灭了几块肉干,我才意识到失态,站起身冲两人施了一礼说道:“在下卫国,路过此地饥肠辘辘有些失态,还望两位不要见怪”。
老者挥了挥手,“我是不会在意,要看他介不介意”。
这时,我注意到长得象赢政的男子早已满脸怒容,我马上换了一幅笑脸,说道:“看你容貌像极了我知道的一个人,只不过这人早已作古,莫非我眼花了”。
“你没有看错,他就是赢政”,老者笑着从身边一个布包中摸出一只酒杯倒满了酒,对一脸怒容的赢政说道:“来者是客,吃你几块肉,喝你几杯酒也不至于心生杀机,不过”,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根本杀不了他,所以还是把手从那个唬人的剑柄上拿下来吧”。
老者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却震惊不已,赢政死于公元前210年,到现在已经75年,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不过看他上位者气宇轩昂的气质,的确就是那个开创了华夏一统,但却只维持了二世的秦王赢政。心想好歹人家也是帝王,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我躬身冲他施了一礼说道:“不知始皇陛下驾到,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他生气肯定是因为我目中无人,见我一礼到底面色立时缓和下来,用手把身后的长剑一横跪坐在条桌前,伸手接过老者刚刚倒满的一杯酒一口而尽。这是帝王,一个不愿意多言的人,相比之下,那位老者虽然看起来像个破落户反而显得和蔼可亲,于是我向老者也施了一礼,坐到他这一侧,我只能坐到他这一侧,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没有人可以跟帝王同坐一侧,这点觉悟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