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性前半生打怪升级,后半生被婚姻束缚之后,跟账号卖了没什么区别。
她从来都觉得,她阮赴今不该如此。
但在大环境的影响之下,她所听到的从来都是对强势女性的质疑,这也导致她从未将这些孤傲说出来。
在不懂你的人面前说这些,他们只觉得是你盛气凌人,不知天高地厚。
但纪怀昨,她也从未接触过自己种在心里的野蔷薇,却能将它们修缮,然后展示给别人。
“它不止有刺,它还很美丽,值得被欣赏。”
阮赴今在帘子的缝隙中看到纪怀昨的侧脸,安静的,沉稳的,真诚的。仿佛她说的不是阮赴今的心里话,而是什么很平常的问候。
这种不谋而合的默契在她的脑海中烙下深痕,将她不被理解的难言犹豫烫成飞灰。
“妈。”阮赴今声音很低,她听到自己的颤抖,“纪怀昨说的,就是我一直想和你们说的话。很抱歉我不好意思和你们沟通,但……这么多年我走到今天确实很努力,所以就像她说的,我也不想屈就。”
“妈,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爸爸这样的男人,小禾帮我鉴别了那么多心思不纯的人,我要一直带着她,我们一起好好选选,到底是哪个人陪我走过余生,好吗?”
钟荷沉默着把碗收进橱柜,含着泪花点点头:“行,不着急找,只要是你选好的,什么样我们都接纳。”
阮赴今唇边漾起笑意:“谢谢妈。”
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纪怀昨看了眼时间,起身告辞。
“叔叔阿姨,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该回热河了。”
阮建平通过几个小时的畅谈就已经开始不舍,闻言起身挽留:“别呀,我刚把冰箱里的鱿鱼拿出来解冻,咱们中午吃,你跟我喝两杯再走!”
纪怀昨无奈地笑:“叔叔,喝了酒哪能开车,您别给我定计了。”
被戳穿,阮建平哈哈大笑:“蒙不住你呢!不喝酒不喝酒,喝饮料,吃了中午饭再走!”
纪怀昨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这次没带什么东西,下次我带点东西来看您和阿姨再多坐会儿。”
她说得处处没纰漏,阮建平也留不住了,只好起身出门送她。
阮赴今本想着大老远见一次不容易,更兼已经在心里再次单方面把人家的位置抬到“钟子期”的高度,想着离开之前说几句话。
就是她这个爸爸呀,这一路就没停下来过,挨着纪怀昨跟得紧紧的,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旁人都插不上嘴。
一直到纪怀昨坐进驾驶位,帮商镜黎扣好安全带,阮建平还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夸人家的车有气质。
阮赴今无奈地叹了口气,叫钟荷敏锐地捕捉到,一把撤回自己的老头:“那么招人烦呢,你让年轻人说说话,小纪又不是来看你的!”
阮赴今这才得到位置,朝妈妈投以感激的目光,上前一步,对上纪怀昨的视线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谢谢”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客气了,不用纪怀昨拒绝,她自己都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