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是如何战胜农业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农人汤姆叔叔回到家里，发现自己的帽子变成绿色。

这一定有什么不对。汤姆叔叔揉了揉眼睛。第一个要素，阳光明媚，他是个被乳党老顽固奴役的农人。回家之前，一直在外面，顶着大太阳，不是剪羊毛，就是摘棉花，太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受了伤害，进屋子的一瞬间，因为亮度的差别太大，汤姆叔叔的的眼球里，看到什么都是泛着绿光的。包括他那顶遮阳帽。这是正常的科学现象。

对。汤姆叔叔安慰自己，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老婆的衣柜里，有一套连体丝质的半透明裙子。干农活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呢？老实巴交的农人从来都是穿的粗麻衣，这种据说是城里头的工厂，机器一开才能哗啦啦地吐出来的布料，不是我们农人能搞到手的。

这不是我老婆的衣柜，也不是我老婆的衣服。

汤姆叔叔坐到桌边，从茶壶里倒出来一杯昨天晚上就泡好，一直泡到现在的松针叶茶，大口地呷了半杯，松针叶子不会塞牙缝，水凉可以马上降低干农活而导致身体超频的高热。

“老公，我走咯。”

汤姆叔叔的眼睛能看得清字了，也就能看得清桌子上，压在茶壶底下，老婆留下来的纸条。

“我跟你说了很酒，家里的田，水渠赌了，你都不修，灌不了水。他一来，就通了。”

汤姆叔叔并不能分辨纸条里的那些错字是错字，但他确实看见了，所谓的田，其实就只是家门前，他们自己偷偷占用的几行地，种了点瓜果。一条寂寞的渠，将不知道哪来的水，源源不断地浇灌到黄土里。

他老婆确实跟他说过很多次了，汤姆叔叔并不是不知道。他也一直在说，他用马叉捅过，也有锄头挖过，但水就是不通，他也没有办法啊。但是他没办法，别人有办法。

“他住在成里头，是个通渠老。”

汤姆叔叔已经想象得出来了，他用马叉和锄头通了很多次都无果的坑渠，被通渠佬架上一台钻子，钻子连通了蒸汽机。煤炭一烧，马达轰轰轰地就喧嚣了，不会停，也不会累，钻子就恭恭恭恭恭地钻，有力，持久，通透。平常不管怎么耕耘都是干涸的坑渠，瞬间就湿润了，水泛滥了一地。田肥了，田润了，干涩的心立即结出甘甜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