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有人要找工作吗！诶！”亚瑟壮起胆子，对着一群搬运工喊。他们正东倒西歪，一边喝着“苦精灵”，一边将三五张纸牌捏在手里，捏得手心出汗，捏得牌几乎被揉碎，仿佛整个国家的命运，都将被他们接下来打出去的那张牌所左右那样。

“有活肯定干啊。”搬运工里面，一个胡子拉扎，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人，并没有打牌的，站起身，答应着亚瑟。

“搬什么，把船期和号牌留一下，我们准时过去。货多不多？重不重？多的话我多叫几个伙计，搬快点。老板，嘿嘿……”

他的肌肤黝黑，衣服上透析出一圈又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亚瑟仔细看，那些白色，是一颗颗雪白的结晶。

出汗之后再晒干，就会形成这种结晶。那不是盐，是他们的血。

“老板，最好是货多一点。不多也没事，老板。”头子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但说话是相当礼貌。他对着亚瑟，点头哈腰，一点儿也不像个大老粗，反倒像一个该坐在办公室里的行政人员，他就差对亚瑟使用“您”来称谓了。

“你不介意的话，我多叫点兄弟来，你不用多付钱的，计件算，搬多少算多少，老板。嘿嘿，嘿嘿。”他挠着头，露出大板牙，牙缝里有硬面包的渣，还没有软化。

“最近活少，很多兄弟真的揭不开锅了，我想多帮几个，让他们赚一点是一点，哪怕买个土豆，今晚给孩子们做晚饭也好啊。”

看来码头的工业革命进行得相当彻底，亚瑟也庆幸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我们的兄弟，都是练过的！你看，哎！快别玩了，给老板秀一下！”头头叱骂着那几个东倒西歪，他们瞬间就站直了，并且布好阵。

“啊啊啊啊啊啊！”

黝黑的许多肌肉，在亚瑟眼前晃来晃去，它们确实强而有力，可以头尾相接，拱成一条桥，并且让其中一个壮汉踏桥而过，甚至在桥面上蹦蹦跳跳。表演完了，这些壮汉排得整整齐齐，一字型地向亚瑟深深地鞠躬。

“盼望老板赏识！”

这一鞠躬，和道歉的那种鞠躬是不同的。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并且有力，齐刷刷地摆到七十度角，然后就瞬间定住，整整齐齐，没有多余的动作。定住之后，就纹丝不动，像一尊石像。

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一直没有动，三分钟，五分钟，甚至十五分钟过去了。亚瑟起初是愣然，然后是无聊，再是惊讶，最后是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