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思绪被打断了,他和多莉也一起顺着那个欢呼雀跃的孩子,望过去,看着那头浣熊是怎么表演的。
浣熊给观众们带来极大快乐。游客丢给他棉花糖,他就抱着棉花糖去水池那里洗。一泡进水里的瞬间,棉花糖就凭空消失了,只剩下浣熊痴呆的眼神。
“别泡在水里啊傻瓜!”观众们这样提醒它,又给他丢了一块棉花糖。
浣熊的小黑爪子再次满心欢喜地抱起那块棉花糖,真好啊,软绵绵,雪花白,尝起来一定很甜,入口即化,毕竟是棉花糖嘛。莫负青春好年华,这块棉花糖,和人类世界中所有一切的美好一样,和青春一样,都是稍纵即逝的。
“月光啊,不是我们头顶上那个月亮啊,是月光,亚瑟园长,每个月都清光的那种月光。”
面试这只小浣熊,也就是那个礼貌并且身光颈亮的年轻人的时候,是亚瑟第一次听说“月光”这个词。
“就是每个月的工资啦还有其他林林种种杂七杂八所有收入都花清光的人,就是月光。”
“这种人,一直都有的啊,怎么就出来个新名词了?”亚瑟挠着头问。“之前来我们这里面试的那么多人,有的在码头搬货,有的在工地里做泥水佬,他们应该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的。”
“他们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嘛。”年轻人回答。“我以前工资不算低的,但是呢,其实也怪我自己了,总是忍不住。爱檬出新款了,我买;出了新的移动电话亭了,我又想买;甚至是午饭的时候,同事点了一个看起来挺高级的代肉餐,我没有试过嘛,也买了。”
“好吃么?”
“好不好吃不是问题,问题是好贵的啊其实。”年轻人捂着脸,长长地哎了一声叹气,然后将自己的脸揉成一块破抹布。
“哎呀好烦啊!我就是管不了我这手!”
青年的眼睛没有了光,他低垂着头。
“有些事情,开了个头,就回不去的了,回不去了!”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