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没说话,他站了很久,久到邵安看不懂,看不明白,才缓缓开口:“邵安,对李念来说,情爱都是身后物,你我皆为可有可无,你还不明白么?”
邵安眉头微蹙:“什么?”
“如果江山因为她而动荡,如果百姓因为她的裙裾之下而又陷入战乱,如果她没能保住李氏的江山,不再是大魏的长公主。”沈谦上前一步,“你在她身边十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吧?”
邵安的瞳孔慢慢收紧。
沈谦的手点着他的胸口:“你我……”他笑了,“你居然让她在你我之间做选择?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看得起我?”
“她的选择还不够明显么?”沈谦说完这一切,将田安宜的信从怀里拿出,拍在邵安的身上。
“我和田安宜之间只有利益。”他低沉道,“我用帮他做事,换李念身上那连王崇古都束手无策之毒的解药。你要是想让她死,大可以阻止我。”
邵安愣住。
“你信不信,就算你阻止我,她都不会说个不字?你信不信,在你我之前,她会先选天下?你信不信,若你、若邵思昌,若田安宜……或者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有人敢窃这天下,她便敢与其不死不休?”
沈谦低头捡起地上那条链子,他瞧着每一节上雕刻的“百年好合”,嘲讽般笑道:“你居然还妄想把她困在这里……”
说完,他也欲转身离开。
邵安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毒,你说的是什么毒?”
沈谦将他的手指掰开,冷哼一声:“去问你那图谋天下,又六亲不认的亲爹。”
他哼笑一声,甩袖离开。
邵安站在堂室,阳光把信上“邵兄亲启”的字样生生劈开。
他站着,低着头,很久没动一下。
李念从院子里出来时,一眼就瞧见屋檐上焦急的北息。
他喘着大气,面色苍白如纸。
四目相对的瞬间,北息才恢复些许血色。
他从树上下来,手一个劲摸着自己的脖子。
“沈谦怎么在这,不是出城了么?”李念边走边问。
北息抿嘴,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在这里,这问题他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说:“那个龙袍属实不好藏,邵思昌机警得很,主……沈谦就来帮忙藏一下。”
李念顿住脚步,好奇道:“藏哪里了?”
北息挠挠头:“邵思昌这几天白日不在府中,我们就在他卧房下面,现挖了一个暗室,放在那里面了。”
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