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瞬间,眼前有几道黑影闪过,嗖嗖几声,便只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音。
皇城门后,数十人被扎在那铁链上,马匹东倒西歪,却没有任何动静。
沈谦依旧站着,他背对宫外,慢慢抬起右手。
随着轰轰声响起,朱红的宫门在他身后关闭。
沈谦缓缓将外衣脱下,扔在地上。
又缓慢地撸起袖子。
身后,佩兰北息不知何时一左一右立着。
他自腰封抽出软剑,勾唇浅笑,慵懒道:“走,关门打狗。”
若说沈谦没有私心,那定然说谎。
只是于他眼中,天下谁人坐,其实没那么重要。
姓李还是姓邵,甚至也可以姓田。
不缴他的兵权,军饷照发,能有余银安抚伤退的将士,不寒人心……
这样就可以了。
十年之前,他对这些不屑一顾,站在沈家的书房里,对父亲沈邵宁冷嘲热讽。
“打了十几年仗,您还是真是出人意料的没追求。”他嘲讽一笑,“您不争,您不要那位置,有的是人想方设法把那些权力从您手里刨出去。”
“裴夫子说过,古来王侯将相,人人都躲不过皇帝的‘杯酒释兵权’,区别只是‘自请激流勇退’和‘被迫吃一桌鸿门宴’而已。就算情深义重,就算李家待我们不薄,那谁能保证未来,李家往后的皇帝们,不生忌惮之心?”
那时的沈谦不喜跟着裴年学那些个帝王术,若不是李世非要拉着他垫背,那太学他一步也不想往里进。
学堂上,裴年单独教授了四个年岁相近的孩子。
沈倩、李世,夏修竹以及裴真。
这里面属沈谦和夏修竹最是反骨,一个暗着反,一个明着反,几次都被裴年当做教材,重点给李世分析怎么处理这两个刺头才是合适的手段。
沈谦其实听不得这个,他作为武将之后,那些制衡自家的手段,格外刺耳。
沈邵宁是过来人,他见沈谦意见很大,便起身踱步而来。
他笑眯眯俯身,先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小屁孩子,操着祖宗一样的心。”
沈谦最不喜被人当成小屁孩,当场炸毛:“就事论事,探讨就是探讨,你扯什么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