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并给徐振送过去。”他说完,又叮嘱道,“路上给孩子找几颗好糖,让他吃个尽兴吧。”
他知道,这孩子并不是前梁的血脉,只是田安宜为了争夺权势,随便找来的一枚好用的筹码。
人以前未必是傻的,但在这里,只有傻子才能活到现在。
他一时怅惘,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河,长叹一口气。
出宅子时,仲康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林里的人。
他一身道士服,年轻的面庞清冷出尘。
仲康顺眯着眼睛,细细看了许久才看清面容,惊讶道:“谢掌柜?”
谢家妙顺棋楼的掌柜,谢岑。
他站在风里,隔着十多米,望着仲康顺惊讶的面容。
皇城内,甘露殿前,喊杀声越来越近。
夏修竹一手搭在刀柄上,手指摩挲着下颚,边赞叹边点头:“也就是说,在我日夜守着甘露殿的时候,长公主殿下您已经把田安宜准备发兵叛变的事情,摸了个水落石出?”
李念点头:“他在民间藏了十五年,台前事让邵思昌来做,自己始终是个幕后人。这件事皇帝命沈谦追查他最少十年,最后这一年才被迫交到我手里。”
她顿了顿,回头看一眼甘露殿。
“你应该也知道的,他的病已经到极限了。”
夏修竹垂眸,微微点头。
他知道的。
同在裴年的学堂开小灶的四个孩子,都知道这件事。
裴年也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他说李家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江山还得有人坐。
当年他们把李家人连坑带骗地推上去,那现在李世带病上阵,就得有个后手。
他们三个人,就是后手。
只是裴年自己也没想到,三个人的心拼在一起,凑了几年,也没凑出一个想当皇帝的人来。
一个只喜欢当幕僚之臣,背后出招,安心做皇帝的刀刃,另一个脑子里只有兵法打仗,一说平叛比谁都兴奋,天天嚷嚷出兵,还有一个更离谱,沉迷与金吾卫御林军比酒量,认兄弟,全京城哪个衙门都有熟人,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