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驾着骏马与陈枫走在朱雀大街上,映入眼帘的全是满目雪白,不管是高门宅院或是低门小户,都是缟素一片。路上的行人也或多或少参与了哀悼。
或是一朵白花,或是腰缠白布,即便路上的马车也是装点了霜意,显得肃穆了许多。
崔尧从怀中撕扯出一条里衣,反手系在了额头上,回身看去,却见陈枫有些羞赧,低声道:“要不你再扯一条出来?我这里衣是大红色的,叔今年正好三十六,你看这事闹得……”
崔尧没有理他,伸手指指路边的野菊,陈枫顺着方向看去,探身下腰摘下了一朵白菊,插在了头上,这才感觉自己合群了许多,不再似刚才那般格格不入。
二人身无长物,马车扔到了崔氏旧宅,快马轻裘的赶到了兴禄坊。
“你来过?看你熟门熟路的,咱家何时置办了新居?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奇怪,按说这里只有我与新城知晓,为何突然搬迁到了这里,说来我也不清楚,回去一问便知。”
“那你倒是走呀,堵在坊门口作甚?”
“因为已经到了,进坊第一家就是。”
陈枫看着占地半个坊市的巨宅,目瞪口呆,抬头看去,果真牌匾上书‘经纬苑’三个大字。
“你别说这个府邸就是啊,这不是在临清,也不是清河老宅,在京城咱家能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
崔尧跳下马来说道:“别老是咱家咱家的,这地方是我姥爷给我攒的家底,价值五百万贯哩,你就说奢不奢吧?”
“不值吧?撑死了五十万贯到头了,你姥爷指定让人坑了!你给陈叔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陈叔带你趟平了他家去,把那厮绑过来,挂在门头上风干了!”
崔尧心下还是乱糟糟的,却被陈枫的一句话逗笑了,于是指指坊门外的宫墙,又指了指天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枫想了片刻,期期艾艾地说道:“那倒……还是挺划算地,你姥爷是个识货的。”
“哎呀,三公子回来了,快快进来,快快进来!怎么也不说派人打个前站,无颜无面呢,怎么没一起回来?唉哟,公子长这么高了?这不过才一个多月吧?长了快有两寸了,公子就是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