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的废墟,宛如一片死寂的战场,残垣断壁在尘土的笼罩下影影绰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尘土味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顾瓷和周时宴急急的赶到了一处重灾区。
此时,救援队的官兵们像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围在一处塌陷的防空洞前,每个人的脸色都如铅块般凝重。
防空洞上方,一座倒塌的大型建筑横亘着,厚重的混凝土块与扭曲的钢筋犬牙交错,层层堆积,犹如一座巍峨且无法撼动的山峰,无情地阻断了生的希望。
“里面还有一百多人,时间不多了。”
一名年轻的士兵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压抑焦虑。
之前一百多人因为地震都躲进了防空洞,本来以为是安全的港湾,没想到却成了他们催命的号角。
因为,边上的高大建筑倒塌了。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被掩埋的防空洞,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无助,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好似这样便能抓住一丝希望。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才知道,他的父母也躲进了这个防空洞里。
“可是现有的挖掘机一动,上面的结构就会彻底塌陷,到时候里面的人……”
另一名军官缓缓摇头,拳头下意识地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在废墟与士兵们之间来回游移,眉头紧锁,内心满是痛苦与挣扎。
他知道,他的决定决定了里面人的生死。
他,不敢下命令!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名女护士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卷绷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哀求,望着眼前的废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怕救人的辛苦,她怕的是明知道有人需要她,却没法救他们。
“李工,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那里面有一百多条人命!”
军官虎目含着热泪,急切地看着眼前的工程师。
“没办法,结构太不稳定了,我们现有的设备根本没法在不引起二次塌陷的情况下挖开。”
李工重重地叹了口气,摘下安全帽,粗糙的大手用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留下一道黑色的污渍。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作为专业人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困境是多么绝望。
挖,也许马上死。
不挖,就是在等待死亡。
无论哪种选择,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只是等待更加的煎熬,不但煎熬着里面的人,也煎熬着他们这些人。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
年轻士兵的声音瞬间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心中的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他在这场灾难中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可是他却救不了他的父母!
他不孝啊!
“扑通!”
他跪在了防空洞的前面,对着里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血,瞬间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他紧咬着牙关,死命忍住的眼泪,对着里面大喊:“爸,妈,对不起!”
说完,他站了起来,对着军官道:“报告方营长,一营三连四排的排长董峰请求去别处抢救!”
既然这里没有办法了,他就要去别的地方救援更多等待他去救援的人。
他不能让更多的人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孩子。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狂风呼啸着吹过废墟,发出尖锐又凄凉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嘲笑,无情地讥讽着他们的无能为力。
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地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营长沉默了良久,他慢慢地举起了手,最后用力地行了个军礼,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
“我同意了!”
“是!”
董峰敬了个礼,对着留在这里的一排战士大喊:“一营三连四排的同志,全体都有,立刻跟我走!”
“哗”得一下,一排的战士都站了起来,跟着董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防空洞。
方营长久久地注视着董峰的背影,良久,才仰天看向了天空。
他借着看天空的瞬间,将眼泪逼了回去。
再低头时,眼中一片的坚毅。
李工看得泪流满面,他啜泣道:“要是能有更先进的设备就好了……”
“可这种时候,上哪儿去找?”
另一名抢险救援的高工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
所有的人都绝望地注视着防空洞的方向,碎石簌簌滚落,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