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叹了口气:“好,既然非要弄这么麻烦,我便和你当场对质。”
“乐意奉陪!”
沈鉴点了点头:“我且问你:正月二十七,也就是余江白被杀那天的早上,你在做什么?”
陈潞略一思忖道:“没什么特别,按时点卯而已,我家的仆人可以作证。还有我到兵部时也有不少人都看见我了。”
沈鉴道:“陈大人,他们的确看见了。可这并不意味着你当时一定在衙署。事实上你来到内堂——也就是现在这个房间以后,便立即更衣溜了出去。”
陈潞冷笑道:“按你的说法,我该去哪呢?”
沈鉴道:“自然是案发地点,永定门附近的附近的三里河桥。你就是在那里狙杀了余江白。”
陈潞道:“我还是一句话:证据呢?”
沈鉴道:“那种要东西多少有多少,我至少有上百人作证。”
陈潞一惊,旋即镇定下来,笑道:“娃娃,休要诈我。你玩这手还嫩了些。”
沈鉴摇了摇头:“我才懒得用什么诈术。因为当时三里河桥上人人皆穿白衣,只有你一人穿了青衣,所以几乎每个人都记得你。”
陈潞冷冷道:“一派胡言……”
沈鉴道:“好,我替你回忆一下当天的事吧。午夜你得到密报,说余江白窥破北雁岭的玄机。由于来不及安排人手,你决定亲自除掉他。于是你点卯后换便服溜出府衙,埋伏到三里河桥。
事情到这一步时还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你会在杀掉余江白后无声无息的逃脱,就像计划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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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沈鉴抬起头凝视着大堂正中“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可是天意难测啊,陈大人。”他缓缓说道“我本以为老天爷是个瞎子。他看不见人间的丑恶和痛苦,却一再任由邪恶横行。
然而我错了。这世上没有当报不报,只有时候未到。就在你潜伏在桥下时变故突生。
城南一位老命妇在半夜去世,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平生兴学堂、赈灾民、济士人,百姓无不爱戴。因此消息一传出,人人自发为她披麻戴孝。所以你走上桥,在一片白衣中极为显眼,有不止一队巡城军士认出了你。”
陈潞瞪大眼睛,怔怔的道:“怎么可能……”
沈鉴顿了顿,看着对方诧异的脸继续道:“而且更巧的是,你偏偏是个色盲,对这种情况浑然不自知。
于是你继续下去。用极高明的手法借位,挡住了远处所有官兵的视线。这样一来他们只能证明你去过现场,却不能认定你就是凶手。
可你不要忘了,桥上还有其他人。
那些与你擦肩而过的路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你的一举一动。只不过百姓生来怕事,面对血案不敢吭声罢了。不过我已经说服了几个人,让他们愿意到公堂上作证。也不知这种级别的证词够不够给你定罪呢,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