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勤扯了扯嘴角,抬手请他就坐,漫不经心地如老友重逢似的。
“你知道我?”
道衍自从跟了燕王朱棣,一向深居简出,这次也是秘密前来陕地。塞音老仙的态度令他暗自吃惊,心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甭管此人是真神仙还是假神仙,总归有些道行。
“知道很久了,你比我预计的晚来了些,想必燕王是彻底死了心,这才让你过来。”
“你!”
这话令道衍心中翻江倒海,如他之城府,也难免大惊失色。
刘学勤知道道衍这类人普遍性情孤傲,便给他个下马威。
“你不远万里而来,不就是问我两件事:外海去不去的?皇上做不做得?”
这下道衍彻底坐不住了。
“阿弥陀佛!”
他宣声佛号,终于拜倒:“莫非上师真如传说那般,是仙人转世?”
道衍不是刚接触塞音教的,他很早就得到了【塞音本经】和【外丹总论】。他虽早年间学过阴阳数术,可如今年纪偏大,塞音教的数学过于抽象,他看不太懂。
但对其中物理、化学部分,他抱有极大兴趣。
本打算以论道作为开场白的,结果被老仙直指要害,打好的腹稿全特么白费了。
“我是不是神仙,这不重要。回去告诉燕王,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你送的那顶白帽子,他戴定了。”
道衍内心已震惊到无以复加,白帽子之事乃是他与燕王的私密对话,这老仙从何得知?
但联想到他足不出户,便知外海之事,怕是真仙无疑了。
他听出了老仙的弦外之音,忙问道:“可是秦藩,晋藩?”
若是争大位,除了太孙朱允炆,能令燕王朱棣忌惮的,也只有秦、晋二王了。
“二藩福薄,怕是要走到皇上前头。”
又是个惊掉人下巴的消息,把道衍炸懵了,一时间他想不到谁还会从中作梗。
刘学勤都恨不得拿手指自己鼻子尖了,“笨蛋,当然是我啦!”
他在心里骂道。好在道衍终于省过味来,再次叩拜:
“上师有何条件,还请教我!”
刘学勤咂咂嘴,放下茶杯,真心笑了:
“条件是有一个,不知你能不能做燕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