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乌抬头四看,周围虽有些锋利处,却不见一点其他痕迹,这血不是剐蹭而来的。他侧目看向秽子,也许是黑暗的缘故,也许是洞窟中曾发生的事件,它这时兴奋无比。
向深处行进,能见的血痕渐多,施乌亦渐嗅见唾沫已干的臭味,向那异味寻去,发觉那味道都在地下——这是把血舔掉了?
施乌不多言语。
九似乎知晓这洞窟的道路,在难以分辨的黑暗中若有逻辑的行走,黑暗中本只有血与唾液的气味,在他的行走之中渐渐多出队伍以外的呼吸,那呼吸就在他们的前方,他们的追寻之处。
随见面时的一声吐气,那在洞窟中一晃而逝的东西出现于眼前。
很难定位这东西的成分,它分明不是秽怪,在这秽充溢的世界不沾一分秽,但亦不能称之野兽,它显然具有相当的智力,但它绝非人,无有一人具有如此的野蛮。这怪物四五米高,骨节粗大,微微佝偻,血肉不多,如人猿般直立行走,毛发不算多,但亦有久不剃毛的白人那般的体毛,它有一副人的面孔,却野蛮粗鲁得不似人,况且人亦不会如此作为——它在生食人类。
遇见之时,它双目圆睁,微仰头颅,虽在逃避施乌一行人的追寻,却仍以三手中的两手抱住那已死的人类,撕咬那死人的左臂。那人已死去良久,头颅与右臂已被食尽,地下血不多,想必那血已被这怪物喝尽。
施乌难以言喻这怪物表情中的表现,它似乎在惊恐,又在眼含泪花,两只巨手深深攥住那与它相较只算得婴儿的成年人躯体。它的躯体似乎有所扭曲,双腿关节有所变形。
“父亲。”
这话语来自九。
这怪物听到九的话语,扔下手中的人,退避向黑暗,却恍然发觉身后已是洞窟的尽头,那黑暗正是洞窟的墙壁。
它无路可逃,分明是向九求饶,却自口中一件一件取出血肉,在地上拼合。骨、肉、仿佛呕吐物一般的血,渐渐能看出,它是在拼出自己曾吃下肚的人;这东西分明已不是生物,没有生物能在如此取出食入口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