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她感受到的是一个孤独的男人,徘徊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坐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点燃一支雪茄,在浓浓的烟雾和雪茄的芬芳中,看着巨大的地图,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有的时候他会在角落里冲洗相片,他有一台相当不错的单反,有几张血腥的犯罪现场照片就是在这里洗出来,然后贴在地图的边角上的。当然,男人也并不是每次都在洗和工作相关的照片,有的时候他洗照片的时候面容明显没那么严肃,相反还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将照片钉在旁边的小木板上,抚摸着照片上模糊的脸庞。
有的时候他会在角落里健身,100公斤的哑铃对他来说相当轻松,混血种的身体就是这样强壮。
有的时候,他会打开角落里的保险柜,从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箱子,打开后里面似乎是一台电脑,他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还在气愤地诅咒着人家祖宗十八代。
有的时候,一个年轻一点的身影会闯入他的视线,他会站在地图前,瞪大眼睛认真阅读每一张纸条、剪报上的信息,然后久久徘徊不去。有的时候身影会和那个成年男人重叠在一起,几乎不分彼此——那是楚子航,他留下的痕迹不如自己的父亲,但仍然足以闯入诺诺的感知。
不知不觉,她已经进入深层度的侧写状态,这是很危险的状态,因为一旦感知到什么对精神刺激极强的东西,便很难从幻觉中挣脱出来,就像她之前在那个血腥的生物实验室中进行的侧写一样,身临其境被活体解剖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意识半浮半沉,各种凌乱的画面纷至沓来,她忽然听见了朦胧的雨声。
黑夜,细雨,手中提着锋利的武士刀,眼神凌厉,独自走在高架桥的柏油路面上,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洼中,黑血顺着刀锋落在水坑里。隔着细雨,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求饶,那声音仿佛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还夹杂着凄厉的、如婴儿啼哭一般的尖嚎。
突然,雨越下越大,天上地下都是哗哗的水声,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她抬起头,看见遥远的地方有一道明亮刺眼的白光,而白光之中,簇拥着一道骑着高头大马的模糊人影。
她的目光与那人影对视——是的,哪怕什么也看不清,她也知道自己在和那道人影对视,她看清了那头盔下的人影,那只璀璨的金色独眼!
小主,
她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脑中传来强烈的窒息感,她忽然觉得自己身处水底,湖水正灌进她的鼻孔和嘴里,甚至灌入了大脑。她痛苦地挣扎,但是某种冰冷的金属器械牢牢地束缚住她,她根本无法挣脱。眼前一片血红色,喉咙里也满是鲜血的味道。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那个金属器械把她从水中提了出来,眼前闪烁着红白两色的光,机械声从头顶上方传来:“第17次行刑结束,窒息时间45秒,弗里嘉三号,你可以开始陈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