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含英置若罔闻。
从进来之后开始,她便以这种孤绝的方式,向皇帝,向朝臣,也向世人坚持着无声的辩白。
用绝食自证,用性命死谏。
振聋发聩。
狱卒心中叹息,把饭盒放在了她的身边,退了下去,然后立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上官禀告。
大梁所有人的眼睛耳朵都放在了诏狱里,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淑妃的所为。
加上此前邱庭玉带着人证的时候说的话,朝廷上下顿时沸反盈天。雪花一般的折子都飞到了兴庆宫的案前。
请求陛下彻查蛊女之事,还淑妃清白。
霍含英十几年的经营,在此刻显露出了效果。
“他们居然就这么相信了霍含英的故作姿态!”
襄宁公主听闻此事,气愤得直跺脚,来回不断地走动。
“难道他们忘了,霍含英是怎么私下里威逼利诱许鸣游为自己所用的吗?宣理司又是怎么无诏围堵兴庆宫的?邱庭玉又是如何煽动朝臣,私自放走胥沉的?就靠着霍含英这么惺惺作态的模样,就相信她和邱氏是纯然无辜的白莲花了吗!”
还有京城百姓们,现在私下里都不知道传出了怎么样难听的谣言。甚至已经有人写戏,组戏班子唱起来怨歌行,借班婕妤讽今了。
简直恨不得指着皇后的鼻子骂她霍乱君主,陷害忠良。
崔昀笙淡淡道:“百姓们或许是被表象所迷惑了,但朝廷和勋贵们并非如此。”
“那他们为何步步紧逼,要皇兄放过霍含英?”
“因为他们怕了。”
昀笙给自己面前的几个茶盏倒上水:“这一杯是顺阳王。”
“——这一杯是萧君酌。”
她慢条斯理,倒了第三杯第四杯。
“这一杯是太后和高明泰。”
“——这一杯是邱氏和霍含英。”
襄宁公主似懂非懂:“他们都……他们都对皇兄不忠不义,乃是大奸大恶之徒!”
昀笙摇了摇头:“他们分别代表,藩王,外戚,权宦,世家。”
“……”襄宁公主的眼睛睁大了。
“原本有他们在前面,陛下始终不得施展身手,被久久压制。”昀笙低声道,“而现在,短短三年的时间,他们就全被一一清算了。”
“如果你是梁京之中的其他勋贵,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