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饥饿

弘萱是被香味香醒的,多少年没闻着这个味了,可馋死她了,睁开眼翻身就坐了起来,就看见炕桌上摆着一大盆杀猪菜。这一看就流哈喇子,酸菜里面炖着大棒骨,血肠,五花肉一看就老香了,好几十年都没吃过了。

这时候她奶端着一盘子黄澄澄的贴饼子,她妈拿着洗好的大葱和鸡蛋酱。哎呦我去,这不是掏上了吗。

她奶看见弘萱的馋样,就知道这是饿了,从昨天晕过去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赶紧张罗开饭,全家人坐在了炕上,农村就这生活简简单单一顿饭,开造。

老太太把好东西全往弘萱碗里夹,弘萱也不客气,左手大棒骨,右手大饼子吃的那叫一个香,全家人看着弘萱吃的香那叫一个高兴,原先小姑娘都是喂饭就吃,不给吃也不吱声,也不知道饿还是饱,也不敢给吃太多怕小姑娘吃积食了。小姑娘也不会说话,她们都是估摸着差不多就不给吃了,导致小姑娘有点瘦,现在好了那还不得想咋吃就咋吃。

还好这是在东北老山林边上住,物资丰富,前几年外边都要饿疯了,他们这影响不大,一是他们这地方偏,一下大雪外边人进不来,二是靠着大山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不是说说的。再加上提前存起来的粮食过得确实不错。

小姑娘生于五七年,她奶带她回东北第二年全国就闹起了大饥荒,她妈和她爸从北京回来饿的眼睛都发绿光了,狠吃了两天才缓过来。

他们和城里有工作的人不一样,自从把另一半铺子交公以后她爸妈就是闲散人员了,每个月一个人就二十多斤的粮食,怎么可能够吃,这还是她二大爷家从自家嘴里省出来点接济夫妻俩,等两口子把该处理的处理好赶紧回东北,坐了两天火车光喝水了,有钱都买不到吃的,等下了火车一人往嘴里塞了一捧雪,上了爬犁就起不来了。

进了屋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就往嘴里塞大饼子,一人吃了两个大饼子才缓过来点,这时候才想起来看孩子。

她奶看见儿子,儿媳妇饿成这样就问:“不是让你们屯粮了吗?咋还饿成这样呢?”

她爸就说:“妈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啥样了,我和琴虽然住在咱家院子里,可是前后左右都是大杂院,人人眼睛都是绿的我和琴敢吃吗?谁都知道我们两口子是闲散人员,住着那么大的院子每天还能吃饱不得活撕了我们啊!一直到我们把院子也交了这看我们两口子才有点笑脸。”

接着她爸又说:“妈,我二哥说了看这架势外面还有得闹,他让我们这几年就在村里呆着,等外头没事了再说。”

老太太问:“你二哥和二嫂咋样?”

他爸就说:“我二哥还行,他给合作社跑外,虽然没有富裕但是老婆孩子混个肚饱不成问题,我二哥还说这些年和他还有大哥都少联系,最好是不联系,不知道上面还会下什么令呢?”

老太太听完点了点头没说话。

弘萱是被香味香醒的,多少年没闻着这个味了,可馋死她了,睁开眼翻身就坐了起来,就看见炕桌上摆着一大盆杀猪菜。这一看就流哈喇子,酸菜里面炖着大棒骨,血肠,五花肉一看就老香了,好几十年都没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