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宗一众弟子,为罗刹鬼帝进攻清心武馆之行,此时正是群情激愤。
“罗刹鬼帝真是太过分了!先前故意羞辱孤城师兄,现在又找我们下辖势力的麻烦,真是不把我们乾元宗放在眼里!”
“是啊!双方都已经正式修好了,他这样又算是什么意思?”
“天宫门考核之前弄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担心孤城师兄……”
众人正议论间,空气仿佛突然冰冻。
“啊,孤城师兄!”一名弟子注意到那不知何时经过的冷峻青年,连忙转身施礼,余人也是纷纷紧随。
墨孤城神色间看不出任何波动,沉默片刻,冷冷的道:“都没事做了么?还不快去练功。”
众弟子连声答应着,墨孤城再不理会,径自而去。衣袖飘扬间,仿佛连四周的温度,都是下降了几个冰点。
“上次的事,孤城师兄果然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啊……”直过了好一阵子,留在原地的几人对视一眼,才敢悄声低语道。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门前,墨孤城停住脚步,朝着手中的玉简瞟了一眼,似是有所迟疑。
罗刹鬼帝闹这一出,他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那就是个做起事来永远不管不顾的家伙……问题是,要不要劝他几句呢?
自家笨蛋弟弟惹出的人情债,若是放任不管,倒像连自己也有负于人……墨孤城双眉缓缓收紧,最终仍是目光一冷,任由玉简的光芒熄灭。
一旦纠缠其中,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自己没有那许多时间拿来浪费!
两扇门板大开,又迅速紧闭,将外界的光线和纷扰,全部隔绝在外。
……
这一天,已经到了限期第七日。
清心武馆和阴风地狱来人,被明确的划分出了两个阵营。空地正中摆着一个沙漏,上方的沙子已经漏空了一半。
按照罗帝星所说,在沙子完全漏空的时候,如果叶朔还没有出现,就会血洗整个道馆。
经历了七天的恐惧和曝晒,所有弟子已是身心俱疲。眼巴巴的望着前方的沙漏,都是眼神绝望。
但这个时候,有另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却也并不比他们小。
罗帝星坐在摇椅上,阴阳双煞仍是一如既往的为他摇着蒲扇。但他的面容,从一早便是始终紧绷着。双手紧紧抓着两侧的靠手,目光中有种翻覆的痛苦。
如果遵从自己的良心,他并不想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当初血洗玄天派,完全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有时他深自想来,也会暗暗后悔。到如今,他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希望叶朔如约赶来,还是盼他错过限期,看到同伴的一地尸体?
他想杀的,一直就只有叶朔一个,想救的,也只有墨凉城一个。但这世界,却不是他们三个人的世界。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他已经满手血腥,伤害过太多无辜的人,想必一定也会有很多人,像自己仇恨叶朔一样,仇恨着自己。那么,自己究竟又比那个仇家,好过多少?
罗帝星双手无意识的颤抖着,再次握紧了靠手,任由木制的棱角攥得掌心发痛。他挣扎,他无助,他痛苦,看他的脸色,简直比清心武馆那些正处在屠刀下的弟子,都还要惨白几分。
沙漏中,最后的一缕细沙,终于也钻过狭窄的玻璃管,完完全全的漏入了下方的沙堆中。那些碎小的砂砾,摩擦壁面簌簌作响,仿佛一次次不甘的申诉。
命运的宣判时刻,终于到来了!
罗帝星在椅中坐直了身子,眼中的悲伤已经完全沉淀,化为一片阴霾交织的冰冷。
“今天就是限期的最后一日。看来那小子是不会来了。你们所有人,趁早替自己诵经祈福,记得是谁害死了你们,黄泉路上要寻仇,也别找错了对象。”
“鬼帝大人,那我们先从谁开始?”付莫生摩拳擦掌,兴冲冲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