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役,汉皇大悦,犒赏有功之士。一战威名远扬的姬平阳由此一跃成为将军,而李郁郅也升为都尉,将开始驻守一方。
这些消息对朝那牧场的人来说根本无法知道,毕竟路途遥远,信息闭塞,到得知一些零星战况时早已过了很久。
朵儿天天惦记李郁郅的安危,他是在她的目送下走向战场的。
当初从长安离开后,回转的大轱辘车不紧不慢走着,行驶在泾河谷地。赵成纪怀里抱着长鞭目视前方,朵儿仰望高耸的山峰,巍峨陡峭,白云在天上漂浮。
赵成纪安慰出神的朵儿:“娃啊,你也看到了,郁郅好样的,他是军人,保卫疆土,该当出征,那是他的职责。”
朵儿回过神来:“我知道,大爹,他是对的,我没有埋怨。”
赵成纪感叹:“都是好孩子啊!”
朵儿曾答应从长安回来要把看到的讲给雁儿听,可她的心思压根就在郁郅身上,特别是他又要征战,心里更是乱成了一团麻,哪有心情看长安城的风光。她对雁儿说,对不起,我根本就没看清长安是什么样,就觉得街面很宽,人很多,到处都是做买卖的,还有就是城楼很高大,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回到朝那后,朵儿常常坐在屋檐下发呆,有时雁儿叫她,她思想跑神了也没有听见。母亲明惠安慰她:“娃啊,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和郁郅见了一面也该心定了。郁郅那孩子和你一样实诚,等打跑了匈奴,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朵儿抬头望着明惠:“娘,这我懂得,我也没有乱想,就是为他担心。”
史明惠把朵儿搂在怀里,说:“放心,会没事的,耐心等着就是了,他们会凯旋的,昂!”
多日后征战的大军凯旋。
在休整中,姬平阳对李郁郅说:“快回去看看吧,你的朵儿怕是等急了。”
李郁郅眼里也充满了憧憬:“是啊,自上次朵儿来长安,这前后都一年多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几天后,李郁郅离开长安,踏上了归途。
天气渐渐凉了,此时的湫水边,芦苇也开始泛黄。
在朝那营地,赵成纪往马厩的木槽里添草料,从窑洞那边倪裳端一簸箕精饲料过来。
“饲料中配了这豆瓣,马儿皮毛都发亮了。”倪裳走到跟前如是说。
“那是,只要添了精料,马儿拉车都有劲。”赵成纪伸手接过簸箕。
倪裳站在槽边说:“我昨天听从朝那城回来的人说,朝廷征战匈奴的人马已经返回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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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纪看了她一眼:“你消息倒灵得很。”
倪裳盯着成纪问:“那李郁郅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赵成纪思索了下说:“应该是吧。不过谁知道呢,那小子有时候倔得很。”
倪裳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马的鬃毛,叹气:“唉,如果他回来,该咋办呢?”
赵成纪硬邦邦说出一句话:“最好他永远别再回来。”
倪裳又叹气:“唉,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呀!”
“天知道。”
李郁郅真的回来了。
在通往朝那牧场的河谷地,山鹰在天空呼啸、飞翔。深秋季节,草枯黄,树上的叶儿打着旋在飘落。
一骑快马在奔驰……
渐渐近了,马背上的人就是英姿勃发的李郁郅。
又见朝那!
李郁郅勒住战马,打量这熟悉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奋中,他冲着熟悉的山峦喊叫:“朝那,我回来了!朵儿,我回来了!!”
李郁郅已经是激动不已。
他的喊叫惊飞了草丛里的鸟,让探出洞穴的小动物扭身急速蹿了回去。
落叶纷纷,暮色苍茫……
李郁郅在那座栅栏院门前停住,翻身下马,都尉夫人明惠闻声从木屋里走了出来。她原以为是夫君李都尉回来了,已有好些日子不见了,她多了一些期待。当看清院门外的来人是李郁郅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夫人婶子,你好啊。”李郁郅首先打招呼。
“啊哟,是郁郅呀,咱们的英雄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明惠急忙迎出来。
李郁郅走进院里:“婶子,你千万可别说我是英雄,我不过做了一个军人应有的分内之事罢了。都尉不在?”
明惠说:“他去了马场,说是这两天要回来的,我还以为……赶紧屋里坐。”
进到屋里,一番必要的客套问候过后,李郁郅说:“都尉爱马,作为曾经驰骋疆场的人,他太知道马的要紧了。”
明惠说:“他听说你们以往征战中有时找不到匈奴主力,心情很沉重,说这都是缺少良驹的原因,要加紧改良培育马种。”
李郁郅点头:“是啊,只有像李都尉这样征战过疆场的人,才能体会得格外深刻。”
明惠说:“你们是军人,这些感受我的确感受不到。”接着她站起身,“你先歇会,我去烧点水来。”
“婶子,朵儿呢,咋不见她呢?”李郁郅问道。
明惠迈出的脚停在了门口。
“她,她这会,我去叫雁儿回来帮忙。”明惠吱唔着不知该咋样说才好。
李郁郅隐隐有了不安:“婶子,我此次回来怎么看见好些人都不敢和我说话,总是躲躲闪闪的,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是朵儿出了什么事?”
明惠转过身来望着李郁郅不得不说了:“你回来了也好,有些事必须得告诉你了。”
李郁郅有些紧张。
明惠叹口气:“说实在的,郁郅,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李郁郅预感真有了事:“婶子,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