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松自小早慧,又得外头请来的师傅读书识字,书中大义学到不少,将胡妈妈交待的事一一同她详说。
那日裴文君开完方子之后,裴之宥舍弃了她的方子,用的依旧是宫中太医开的解毒清热方子,暗中又以夫人疼痛难当为由让府医开出安眠的药。
每日里几剂药喝下去,病不见减轻,反而人变得昏昏沉沉,鲜少有清醒的时候。
胡妈妈毕竟是跟在夫人身边的老人,当下就瞧出不对,将药偷偷的倒了两回,便想着回谢府去报信。
被裴之宥底下的人发现拦住,还将她一并禁锢起来,以她年迈腿脚不便为由不让她再去伺候谢宣芳。
胡妈妈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借着裴若松去看她的功夫让他来同裴文君求情。
裴文君听完裴若松的话,沉吟片刻道:“你先回去,谁问起你来我这处做什么,你只说是来找我为你修弹弓,其他的一概不要提。你回去告诉胡妈妈,今晚子时,我自会去见她。”
裴若松连连答应,行礼后自行回去。
芸儿见他走,这才凑上前来道:“小姐,奴婢打听到,这几日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换成老爷手底下的人,夫人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除了胡妈妈被囚,剩下的人也都打发到外院做事了。”
裴文君心中思索着对策,言道:“看来他这次是下了狠心。父亲这些年在京中宫,借着谢氏母家的权势,结交不少。想要将他拉下马仅凭你我之力,难于上青天,若是有谢家的帮忙,自然就不同了。”
夜半,正是人容易困倦的时候,柴房处看管的人早就找地方自行去歇息。
此处地处偏僻,是专门放置柴火杂物的屋子,年久失修,残破漏风。
胡妈妈瑟缩在一堆杂草间,被缚住手脚,动弹不得。
她静候裴文君的到来,不免回想起往事。
当年夫人还是闺阁女子时虽说与裴之宥有了首尾,却从未起过害人之心,便是先夫人身死的真相,也是婚后无意间才得知。那时的她已经有了裴嫣然,又怀有小少爷,只得将此事按下不提。
裴家大姑娘若是知道当年亲生母亲身死的真相,定然会报复到老爷身上,届时她和夫人便能脱身此处。
这些年,她伺候在谢宣芳身前,过得也是养尊处优,哪里受得这般苦楚,又在心中将裴之宥咒骂上千万遍。
“吱吖”伴着柴门被推开的声音,一袭清冷月光随着来人照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