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来乍到

小主,

四木三凶,一个“木”字,已经概括一切。

不过,史弥远权倾朝野,炙手可热,大多数朝臣还不是和薛极一样,唯史弥远马首是瞻。

“殿下,打扰了!”

薛极无奈,转过头来进了店,不苟言笑向赵竑拱手行礼,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和赵竑远远避开。

赵竑微微一笑。这个老滑头,站队倒是一点也不糊涂。

不过,身为“四木”之一,史弥远执掌大权,薛极也只能恭恭敬敬做“提线木偶”了。

“薛相公,今天我忘了带钱钞,麻烦你帮我先垫上。”

赵竑笑容满面,喊话着薛极。

“殿下,知道了。”

薛极紧张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小声回道。

赵竑微微一笑,这个薛极,可是够小心的。

“殿下,你也在此用饭。”

一个圆白脸,三缕清须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看到赵竑,肃拜一礼。

“小人见过真相公。”

李唐黑脸柔和了许多,赶紧躬身行礼。

脸再黑,碰上权贵,腰照样得弯下来。

“真公,你也入朝了。快坐!”

赵竑稍稍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行礼。

姓真的大臣满朝只有一个,除了他的老师真德秀,还能有谁?

老者叫真德秀,官居潭州知州兼湖南安抚使,乃是南宋理学大师,性情耿介,以个性刚直、勇于直谏而名震朝廷。其人以汉时的袁盎和汲黯自比,很是有些性格。

更重要的是,真德秀以前曾是赵竑的老师,因丁母忧,守孝期满后外出为官。

不过,也可以看出,真德秀对他的失望,不然也不会主动闪人,远离朝廷中枢。

历史上,此人性烈如火,对教育这位赵竑本身倒也尽力,虽然半途离开,有趋吉避凶的意思,倒也不是奸人。

“殿下,好久不见。听说你近来醉心声乐,又近女色,须知玩物丧志,不可不戒啊。”

真德秀向薛极拱拱手,在赵竑身边坐下。

看他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避讳他和赵竑的关系,也不怕被人看见。

这位真相公,还真是位君子。

“真公,人心险恶。流言蜚语,积毁销骨,那都是有心人故意使之。说起来,你不在我身边,我甚是想念啊。”

赵竑模仿着真德秀说话的方式,古人说话的方式。

果不其然,和历史上一模一样,已经有人在背后使坏,阴风阵阵了。

“殿下,你倒是清醒。不过,在外人面前,你要自称“孤”,或“本国公”才是。要不然,又会被人指责不尊礼法。”

真德秀诧异地看了一眼赵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多谢真公提醒!孤铭记于心!”

赵竑拱手行礼,也是刚刚学来的。

“殿下,你知道就好。史弥远专权,满朝都是奸人的党羽,殿下的处境不妙啊。”

薛极在不远处,真德秀压低了声音,低头慢慢用饭。

尽管对这个曾经的弟子失望透顶,但真德秀还是不忍心看到赵竑一步步沉沦,无可救药。

不过,他怎么都觉得,今天这个弟子,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光是这驴脾气,就随和了许多。

“真公,事在人为,孤只有尽力而为了。”

赵竑面色平静,嘴里哈哈一笑。

“孤”,这个称呼倒是不错。孤苦无依,孤独到老,孤家寡人。

“真公,你只教了孤礼义廉耻,忠孝节义,可没教孤人情世故,帝王之术。孤如今步履艰难,你这个老师,也脱不了干系。”

说起来,他从来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帝王之术?”

真德秀惊讶地抬起头来,他看着赵竑,片刻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殿下,恐怕没那么容易!”

得罪了只手遮天的大宋皇后,又和权倾朝野的奸相水火不容,他看不出来,赵竑那里来的信心,能和对方斗下去。

朝野上下,人人都说赵竑沉迷美色和声乐,即使他登基大宝,对大宋朝政毫无益处。难道这位殿下还不知道反省吗?

他离开朝堂,请求外调潭州,也不过是因为失望,想要避祸罢了。

“真公,我命由我不由天。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不到最后一刻,输赢还很难预料,还是向前看吧。”

赵竑调侃地一句,回头一看,李唐身子笔直,依然满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