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府衙门大堂,一份份奏折放在了赵竑的桌上,赵竑一一翻看,脸色阴沉,眉头一直紧锁,未曾松开过。
怪不得老百姓那么恨贪官污吏,原来这些人不仅贪腐,而且已经不干人事了。
吏治,已经不仅仅是查处官员贪腐违法,而且连吏员们索贿乱纪都要杜绝。吏治,牵扯到新政推行,关乎他富国强兵的根本。
一众大臣坐在下首,江南东路制置使汪纲、建康府总领胡梦昱、江南东路提刑司提刑官宋慈、反贪司主事周平,以及大理寺卿徐暄,人人神情严肃,或是闷头饮茶,或是低头沉思。
堂中寂静,落下一根针都听的清清楚楚。
“徐公,宁国县黄家庄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终于,赵竑放下了奏折,打破了沉默。
想到六名经界所官员被黄家庄乡民打死,四人跳河落难,最后只活下两人。赵竑心头的怒火,就有些按耐不住。
这还有人性吗?
这是要给他下马威吗?谁给他们的狗胆?
“陛下,黄家庄一案,乡民是受黄家庄的乡宦黄振东挑唆,宁国知县徐海怠政不出。如今黄振东及黄家庄乡民一百余人已经抓捕归案,等待提刑司判处。”
徐暄打起精神,一五一十上奏。
“宁国府知府黄汝成,宁国知县徐海,他们都怎样处置?不会置身事外吧?”
仿佛不满意徐暄的回答,赵竑看着他,眉毛一扬。
这个大理寺卿,遮遮掩掩的,到底在顾忌什么?
“陛下放心,他们怎么会置身事外?”
赵竑脸色铁青,徐暄哪敢怠慢,满脸赔笑。
“徐海已经羁押在侍卫马军司,至于黄汝成,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怂恿乡宦对抗经界法,他的罪过可大了。”
本来他想私下里单独劝说赵竑,让赵竑谨慎处理此案,以免朝中大臣阻挠,最后骑虎难下。
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当着众人直奏。
“徐卿、宋慈,黄家庄的案子,徐海、黄汝成、黄振东,以及一干涉案人等,依律严惩,明正典刑!”
果然,赵竑毫不客气,显然对黄振东一行人痛恨至极。
个人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也就罢了,竟然丧心病狂,裹挟乡民打死朝廷官员,他们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皇帝吗?
徐暄、宋慈赶紧领旨。宋慈心满意足,身子站得更直。
黄振东不用说,只怕逃脱不了就地正法。宁国府知府黄汝成,光是怂恿乡宦对抗经界法,恐怕就会难逃一死。徐海这个知县,最轻也会被贬官。
皇帝如此强硬,宁国府这个抗法反新政的重灾区,就要寿终正寝了。
“徐卿,建康府通判顾松,他的罪证查清了吗?”
要杀鸡儆猴,也得有一个标杆才是,黄汝成还不够格。这个顾松,来的正是时候。
豪宅美女,酒色财气,三天光顾一次“天上人间”,不抚民,不恤民事,只关注治下娱乐文化产业,不拿此君为新政祭旗,实在说不过去。
“陛下,顾松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暴虐治民,样样都是铁证如山。光是贪赃枉法,包庇罪行,冤假错案,就已经足够杀头呢!”
徐暄不敢隐瞒,也为顾松的罪行震惊。
这已经不仅仅是贪腐的罪行了,而是触犯律法的大罪。
“江南东路官员贪腐,宋慈处理此案,徐卿为辅,明正典刑,依律严惩。”
赵竑面色铁青,冷冷做了决断。
有这些“优秀”的官员,百姓不骂娘才怪!
“陛下,江宁知县胡元峰,收取苛捐杂税,即便朝廷已经明令禁止,还顶风作案。其辖境内的商户,需缴纳两成的巨额税赋。其境内隐田数量,也是各州县最多。况且,胡元峰还有……喜爱幼女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