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讲武堂、金陵大学堂人满为患,太学却是冷冷清清,人才凋零,思之让人唏嘘。”
御史唐麟涩声说道,矛头却是另有所指。
“先是建康府通判顾松,如今是执政大臣胡榘,安抚使、转运使说杀就杀,陛下这是在杀鸡骇猴。要不然,浙西江西四川的新政,能推行下去吗?”
御史中丞陈端常,幽幽一句,似乎有些失落。
说起来,他是皇帝的近臣,交情匪浅。皇帝登基,提他为御史中丞,但自当殿顶撞皇帝佩剑上朝之后,他好像被冷落了。
虽然他还是御史中丞,但皇帝亲近看重与否,他是心知肚明。
“胡相公父子被杀,胡府被抄家,听说他的家人要靠地方官府的赈济度日。四川的安恭行和夔州的蒲宏,还有前四川制置使郑损,抄家流放,人头滚滚,冰火两重天。士大夫们,处境可是不易啊!”
葛洪为胡榘家人的悲惨遭遇而感慨,也为胡榘安恭行们的悲惨结局心惊。
皇帝新政之下,巨贪大恶纷纷落网,与其说葛洪是为胡榘等人的命运感慨,不如说他是在为士大夫们的“遭遇”不安。
幸亏他早些收手,幸好他没有胡榘的胆子,要不然恐怕也要步胡榘后尘,贬官甚至锒铛入狱。
“陛下铁腕反贪,拿士大夫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为新政祭旗,御史台形同虚设,士大夫人心惶惶。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总是我大宋内政,尚有调和的余地。若是擅启边事,那可就是关河动荡,天下不宁了。”
临安府尹吴兢说完,端起茶盏,细细品味。
众人都是一惊,葛洪点点头,意味深长地一句。
“吴相公说的是。鞑靼兵锋正盛,一旦两国交兵,生灵涂炭,到时候纷乱迭起,朝野动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舒舒服服地像今日这样饮茶?”
吴兢身为临安府尹、浙西安抚使,两浙路推行新政,本应该由吴兢来推行。皇帝却偏偏从四川调一个外人黑脸高定子来推行新政。这不是打吴兢的脸吗?
这也就难怪吴兢郁郁寡欢,心存不满了。
“对鞑靼用兵,只是流言蜚语,并不能当真。况且,朝廷无可用之兵。诸位,你们是不是太过草木皆兵了?”
陈端常看了看葛洪,眉头微微一皱。
又是《鞑靼策》,又是向西北边塞调兵遣将,修葺城塞,还亲临其境,运筹帷幄。皇帝所做的一切,或许真是要向外用兵。
但大宋边军孱弱,增援西夏,与鞑靼铁骑抗衡,没有十万精锐,拿什么救援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