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上官精明强干,精力充沛,浑身使不完的劲,着实让人佩服。
史嵩之喘口气,端起桌上的茶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喝下去半碗。
“相公,这样的粗茶,你也能饮得下去?”
一旁的侍卫马世荣,满脸赔笑说道。
四名史家,满门士大夫,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跑到西北来受这罪,而且没有半点嫌弃,让他肃然起敬。
“但为国事,甘之如饴。民生多艰,能有粗茶淡饭,已经是不错了!”
史嵩之放下茶碗,悠悠一句。
皇帝亲自调他前往河西,他怎么敢拒绝?怎么能拒绝?
史家要重振旗鼓,他要贵为上卿,这是他的机会,也是他史家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史相公,你女儿就在利州戎司边军供职,你们父女俩,有没有见上一面?”
身为沔州城的守军将领,金陵讲武堂女学员的究竟,马世荣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
一提到女儿,史嵩之的脸,不由自主黑了下来。
“前几天就见过,她做得不错,已经是利州戎司的总医官,也算是为君分忧。”
快20岁了,不回临安城,在这些凶险苦寒之地救什么死扶什么伤。再不收心,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女儿爱慕皇帝,这事他有“秘闻”。不过,这显然是女儿一厢情愿,皇帝似乎没有这份心思。
看来,得想想办法,把固执的女儿调回临安城,和魏了翁的女儿魏思思一样,相夫教子。
史嵩之脸色阴沉,马世荣察言观色,赶紧岔开话题。
“史相公,四川向临洮路和河西路移民,这是北上。听说还有许多大宋百姓随水师战船南下,听说也是移民。有这回事吗?”
“不错!大宋水师战船巡游于外海之上,扬威于国门之外,此为盛世之象。就像现在,湖广的粮食运往四川,四川的粮食运往汉中,汉中的粮食运往临洮路和河西路。而湖广的粮食,就由南洋各地一船一船运入。”
史嵩之脸色好转,双眼放光。
民以食为天。移民到了临洮路和河西路,有没有吃的,那才是第一等的大事。皇帝解决了最关键之事,剩下的就要简单许多。
皇帝雄才大略,知道以海外反哺大宋,眼界之深远,所图之大,让他叹服。
“相公,下一波移民到了!”
随着下一波的移民过来,史嵩之惊喜地站了起来。
“江万里,你到了!快,给移民安排饭食!”
“相公,绵州这一波移民不错,青壮年居多,而且里面不少光棍汉……”
江万里轻声细语,眼神中有故事。
“那怎么说,也要留在凉州,不留在咱们武威郡了。”
史嵩之低声一句,两个老小狐狸目光一对,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子远,移民为国家工程,陛下殷殷期望。河西百废俱兴,以屯垦开荒为第一要务。我在想,除了鼓励百姓军士垦荒,我们这些官员,是不是也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比如每人两到三亩自耕田,百姓垦荒,可不可以设立犒赏……”
两位大员兴致勃勃,侃侃而谈,一旁的马世荣也是心动。
皇帝大手笔,南下北上开拓,大宋将来的样子,让他也是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