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傍晚,也是船队在野外度过的最后一个傍晚。
一处河畔的坦途成为罗斯人的宿营地。
一些松树被砍倒,罗斯人将大量树枝劈砍成柴火,燃烧其充斥松脂燃烧异味的篝火。
有的人跑到附近的树林打猎,不一会儿居然就扛了一头野鹿出现。也有的人尝试钓鱼,获得了一定的收获。
五百人分食一头野鹿,每个人能分得两个指头大的鹿肉就不错了。
奥托毕竟是首领,这一次他又不出意外的有幸抱着一整条鹿小腿,也不管鹿肉的瘀血,也不管腥臊之气,他大快朵颐起来。
他啃肉的时候还不忘面对着勒令坐在身边的佩拉维娜,说一些接下来的事情:“我的孩子,我已经想到了。你已经基本学会了我们的语言,等回到你的故乡,你就做我的翻译。”
“爸爸……这可以吗?”
“你不喜欢?”奥托不悦的问。
“不。我只是有点想……早点见一下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也一定非常想念我。我想和他们说说我过得很好。”
奥托耸耸肩,他的思绪不禁回到半年之前,这便故意说:“与其是想念你,他们更想念拿下琥珀和银币。听着,佩拉维娜,忘掉你的过去,现在你是罗斯人。你是我侄儿的妻子,你肚子里的是我亲弟弟的孙子。你指望你的父母算是你的亲人?我才是你可以信赖的亲人。”
佩拉维娜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大胆的抬起头,看到奥托注视着自己的双眼,不由连忙垂下。
“直视我的眼睛!”说罢,奥托直接把手伸过去,有些粗鲁的捏住佩拉维娜的下巴:“听我的安排,做我的翻译。今年我可是要在白树庄园做一些大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爸爸,我会的。”
所以,为什么第一时间去白树庄园呢?
其中的原因并不复杂,最大的原因就是它将是罗斯人前进之路遇到的一个庄园。
诺夫哥罗德的核心索斯诺瓦赫卡家族“松针”庄园,就在伊尔门湖开始进入沃尔霍夫河入口处,庄园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松针”庄园无疑是整个诺夫哥罗德最富有的,人口亦是最多。要盘剥财富当然要针对大肥羊可劲薅,对于次一级的庄园则要适当的盘剥一番。
白树庄园人口不比松针庄园,即便如此它仍是本地区的第二大庄园。
白树庄园在松针庄园的西北方向越六公里处,彼此之间还有一片茂密的松树林。
白树庄园毗邻有一条宽度仍超过三十米的河流,河流直接通入沃尔霍夫河。
缺乏道路的时代,使得各个庄园人群的交流严重依赖船只,这样现状也是得他们必须住在靠近伊尔门湖的湖畔地区,这样也是为了利用肥沃的湖畔地区开垦农田,以及稳定的水资源灌溉。
他们固然基本只有木犁,拜天然的土地条件所赐,他们播撒下的种子仍有不错的收成。
他们定居下来,曾经开拓闯劲的冲进就被减弱许多。因为沿湖居住的人口数量仍然不多,湖畔仍有特别众多的森林资源,弄得大部分庄园实际成了松林海洋中的孤岛,现有的大大小小的河道就成了现实意义的道路。
奈何,新的一天,并不是一个和煦的早晨。
奥托望着开始灰暗的天空,还有已经转化的风向,他总觉得有一场大雨正欲袭来。
“糟糕,我在航行的时候下雨,事情就太糟了。”
紧张的奥托在船队恢复航行后,就勒令全体船只扬帆。
他自己的旗舰当然不让的排在队伍最前方,那印染着巨大蓝色交叉船桨突然的大帆,就是一个显明的象征,凡是待在河畔的诺夫哥罗德居民,看到这样一大群龙头战船、一片特殊花纹的大帆,就知道那些仿佛从墓地里爬出来、凶神恶煞的罗斯人大军又来搜刮财富了!
强劲的北风一改之前时光的暖意,对于划桨的人们,这份凉意可谓舒爽。
宏观上,一股冷空气正走在袭击诺夫哥罗德的道路上,它将一直吹到黑海之滨。
降雨?那是必然的。
儒略历五月份的东欧,本就是容易下雨的。
一些当地的小孩聚在河边,把弄着自己简陋的鱼钩,以求在河畔边钓到一些小鱼拿回家炖掉。
还有一些穿着长裙的女人,勾着她们被整块麻布包裹着御寒的脑袋,手里拿着被打磨得非常锐利的石块,收割可以拿回去喂兔子的芦苇。
也有一些男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细木棍,驱赶着自家的小羊群,在河畔水草最茂密的地方放牧。
好一派田园牧歌,哪怕是明明快要下雨了,他们仍然要做一些必要的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