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留里克需要的。
今日留里克能与大首领站在一起,真是充分证明了他的高贵。
莉莉娅内心平生一分忌惮,她寻思着,恐怕真的只有自己的妹妹斯维特兰娜,不会忌惮罗斯人大首领。恐怕,也丝毫不忌惮这位留里克。
她谨慎走近留里克,“这是你要的,我的……我的父亲很好的完成了它。”
“你们做的很好。”留里克接过所有的铭牌,开始在手里挨个检查。
奥托本是惊讶于儿子可以用诺夫哥罗德人的语言顺畅说话,看着儿子手里把玩的东西,他就更加惊讶了。
所有的铭牌都克拉瓦森抛光过,属于银子的光泽是多么的漂亮!
还有铭牌中心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文字。一番询问后,奥托方知,这些东西哪里是什么装饰品?儿子居然给每个仆人准备了银子做的铭牌,且每个仆人的还都有所不同。所谓的“花纹”正是罗马人的字母,代表着的就是各个女仆名字的缩写。
克拉瓦森确有优秀的宝石镶嵌本事,奥托对此不足为奇。
既然来都来了,奥托只想弄明白,这克拉瓦森怎就把所谓玻璃杯给造出来了?
并没有要事的奥托,他安全成了一介看客,或者今日的工作,就是对部族做一个视察,使得自己对族人的状况有些新了解。
一瞬间,打铁的事就被搁在一边。终究那些剑胚还是要进一步渗碳处理的,卡威索性用火钳,把只有四个透气孔的铁质炉盖把炉子封住,被勒令不停操作兽皮气囊鼓风机的学徒卡姆涅,也停下了工作。
趁着渗碳的功夫,卡威和克拉瓦森,可是要给部族大首领亲自说明清楚如何做玻璃杯。
“好了!他们在交谈,你们两个呢?觉得当我们罗斯人,日子如何?”留里克刻意问到聚在自己身边的卡姆涅和莉莉娅。
卡姆涅表现的有些木讷谨慎,还是莉莉娅大胆回应:“我的感觉,真是有些奇怪。”
“奇怪?怎样的奇怪?!”
“你们,居然会高高兴兴睡在地上。你们会乐意天天吃鱼肉。你们的生活里充满了皮革。”
“不能说你们,是我们!”留里克绷着嘴强调,“记住,你已经是罗斯人了。”
自觉因激动说错话的莉莉娅急忙认错。
“不用了。”留里克摆摆右手,“你不适应是应该的,慢慢会适应我们的生活。不过,我也不怎么喜欢一辈子睡在铺在地上的皮垫子上。”
“留里克,你……你真的不喜欢?”莉莉娅追问道。
“当然。我没有去过你的故乡,但是我的姐姐(指的堂嫂)就是你的族人。莉莉娅,既然你提到了睡在地上的事。你告诉你的丈夫,花钱去造一个你故乡那样的房子。不用担心,我想你已经非常清楚,你的丈夫本就是非常富有的年轻人。”
莉莉娅的心脏在狂跳,她瞪大眼睛:“留里克,这是一个命令吗?”
“对!就是一个命令。”留里克至此已经懒得有所伪装,他就用别人几乎听不懂的古斯拉夫语说:“依我看,你们故乡的那些房子都很好。我不希望我的族人永远睡在地上,我们应该学习你们盖房子的经验,要有平整的木地板,要有有着苔藓夹层的双层木墙房屋,要有真正的床。我希望整个部族的房子都变样,我就是觉得你故乡的族人们的房子最好。”
听得这些,顿时一种强烈的自豪感涌入莉莉娅的心头。
她多少听明白了,应该就是自己庄园之前嫁过来的女人,留里克从她们这里获悉了白树庄园建筑的样貌。具体而言,留里克指的难道不是自己故乡的家么?!
留里克是罗斯人的下一任大首领,莉莉娅觉得,这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比他的父亲更加重视自己娘家。
现在,她已经完全清楚,父亲如同一条狗般跪在罗斯人的脚下,看似有些屈辱,实际就是在给自己的族人们谋取一个重大的利益。
女孩的内心就是这么想的,可她的想法未免也有些肤浅。
留里克和莉莉娅、卡姆涅,三个人待在安静的角落,纵使克拉瓦森已经把封闭的炉子再打开,开始在奥托的惊呼中开始了烧制玻璃器的掩饰,也没有干涉他们的闲聊。
留里克还是想与身边两个来自诺夫哥罗德的孩子,聊聊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