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总体是暂不关心自己的族人们是怎样和那些客商交易的,直到时间到了春分大祭之后,深处祭祀现场的他,听到了族人们在抱怨一些事情。
什么?五张松鼠皮才能换到四个银币?
什么?一整张非常细腻的海豹皮也才两个银币?
什么?名贵的雪貂皮也降价到了五个银币?
留里克更是听说了一件事,古尔德家族就是整个部族里最大的毛皮收购商。这就不禁让留里克多想,那个家伙已经拉走了一批肥皂,放到了他自己的仓库,同时那家伙也在大量低价收购皮货。
固然趁着低价疯狂囤货是资本的正常市场反应,事情发生在古尔德身上,留里克实在不爽。
偏偏出现这种情况,自己的老爹还是和伙计们商量别的事情,据说他们在商讨如何继续报复哥特兰人,之后还要聚众喝一点燃烧的烈酒,就好似把烈火吞进肚子展现硬汉风采。
最近这几天,奥托最懊恼的是自己的失误,燃烧的烈酒烧掉了自己的一点胡须,似乎因此损失了一点威严。但该喝的烈酒是少不了的。
老爹沉溺于烈酒的超常刺激中,他最关心的还是打劫与征服。
留里克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刻,自己越要肩负起首领的责任,他甚至觉得此乃老爹奥托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自己继续历练。
历练?好啊!
那就办点正事吧!要把一个已经是实际意义上城邦国家化的罗斯部族,必须拥有的一项权利给确定下来商业税必须收取了。
儒略历的四月就在人们的期盼中平静的到来。
平静是表面的,就像开始涨水的溪流,很多蓬勃的事情都在悄无声息中渐变。
今年确实比去年的情况糟糕一些,四月一日,海湾的浮冰仍没有消融的状况,甚至是进入广阔海洋里凿冰诱捕海豹的猎人,他们传来的消息依旧恶劣。相比于之前的时光,海冰的确是变薄了些,只是厚度从一米缩减到半米,情况依旧是恶劣的。
恼人的冬季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延长,罗斯人乃至所有客居的商人,他们需要罗斯的祭司占卜出一个答案。
如此窘况,在大祭司维利亚的记忆力并不罕见。
她依稀记得,有几年冬季,海冰直到五月份才溶解到勉强可供船只航行。
甚至还有的年头,时间都快到夏至大祭了,山丘背阴处仍有一些积压的冰块存在。
恐怕这一切都不是“神的愤怒”,毕竟也有些年月明显是温暖的冬季,海洋在三月份就解冻到足够航行。
曾经的岁月,海水何时解冻对罗斯人的生活都没有多么明显的影响。提前解冻,罗斯人没有暴富,滞后解冻,罗斯人的生活依旧普通。
也许今年人们的骚动,都是在于商人们已经囤积了大量的货物,他们对于贸易有了空前的渴求,奈何冰雪依旧坚硬,气候依旧寒冷。
商人们最想得到一个好的启示。
奥托和他的伙计们,乃至一大票罗斯人,也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当冰雪消融后,罗斯人的庞大船队会带着各自的目的,或是贸易、或是建设,或者干脆就是战争,奔向四面八方。倘若启航被迫延迟到五月份,很多事都会被打乱计划。
其实呢?公元0年开年的气候确实是寒冷的,尤其是罗斯堡所在的波的尼亚湾深处。
结束“北狩”的罗斯人大军横跨冰封之海,他们见到的怪异扭曲的冰山,它的出现本身就是极度罕见的。它通常会被海冰的应力挤压成五六米的狭长褶皱,今年的情况更为突出。
不仅是罗斯堡的地界,整个北欧的气候都更显寒冷,以至于整个波罗的海都被冰封!
如果说这份冰封对于丹麦人有一些好处,那便是他们可以徒步经过冰封丹麦海峡,用一双脚走到奥斯陆!他们居然在冬季进行了货物交换,在以往的岁月,这种事是极度罕见的。
小商人们陷入焦急,他们不知道的是,南方的梅拉伦湖如今也是一片冰封景象。冰湖之上大量捕鱼人在游走,或者拉着雪橇沿着冰封河道走入耶尔马伦部族的领地,并与突然移民过来的格兰人,以毛皮、亚麻交换一些格兰人制造的铁器。
不错,逃亡到现今埃斯基尔斯蒂纳的格兰人,他们为了艰难求生,通过冶炼当地的铁矿石,就以贩卖铁制品换取各种食物度过冬季。
但那些梅拉伦集市街头无人领走的可怜乞儿,大部分就冻死在这个寒冬中。如此一来,最终被留里克收编的那一票乞儿,他们无疑是非常幸运的。
梅拉伦部族永远有着大量穷人,如此严寒有使得一些家庭家破人亡,侥幸活下来的孩子也要面对孤独,乃至饥饿和严寒。梅拉伦首领并无精力和意识去管理他治下的孤儿们,富裕者普遍也视孤儿为害虫,是要避而远之的。
每一天,梅拉伦巡街的首领佣兵,都要收敛一些死亡的乞丐,将冻僵的尸体扔到柴堆统一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