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勾着头他想压制自己的笑容,可惜根本憋不住。“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逞能吗?你们真的能出动一万人?如果把牙牙学语的孩子也算战士,你最多只能出五千人,不过在我看来,你出动一万人,也是我们献给奥丁的祭品。”
这个金发的崽子说得也对,哈肯扪心自问,他自觉维斯比能集结的大军最后也就是五千人规模。哈肯在气势上已经输了罗斯人一头,可他到底是一个商人,他已经发白的长髯可是老商人的证明,唯独不是一个老战士。
偏偏是现在,商人哈肯必须做一个战士。
哈肯不想继续逞强,对手来当然是有所图,就是他们提出的“搜刮一切”的要求太疯狂了。或许,他们还在等着讨价还价?
对,一定是这样。他们若不想商议,早就持续射箭了。
哈肯强行大胆起来,突然摆出一副笑脸,闹得留里克猛一愣神。
“罗斯,只是一个部族。如果来的是梅拉伦人的大军,我会非常畏惧,不过我承认你们罗斯人是强大的,而你,罗斯的留里克,你就是罗斯人的首领、军队的统帅?”
“当然。你现在有何想法?想要和我聊聊?”留里克明知故问。
“你既然愿意,我们就聊聊。留里克,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战争?”
“对的,我要的就是一场战争。”
哈肯轻轻勾头咯咯笑出声:“战争对你们真的有好处吗?”他抬起头,“你的长相如此漂亮,真是一位年轻的勇士。我可以收你做我的养子,我就是你的父亲呀!这样,我们不用管什么梅拉伦人,也不用管丹麦人。我做你的父亲,哥特兰人和罗斯人结盟,我会给你很多钱,你有权在哥特兰的议事庭里享受巨大的话语权。我们可以合力打击他者,我们会共同富裕,何必要在这里挣得你死我活?”
“你!”留里克奋尔拔出剑,他是暂时没有胡须,若是有了可是胡子都要气歪。“你以为你是谁?纽盖特?!”
哈肯急忙解释:“我是一位老人,我是哥特兰王,也是岛上最大的商人。你们罗斯人难道不需要巨大的财富吗?我们完全可以结盟,听着,你们的战斗力,加上我的经商能力,我们会一起变得非常富有。”
留里克想都不想立刻反问,当然话语也非常祖安:“然后再继续背叛?你们并不可信!我可是得到奥丁祝福的人,是天生高贵者,而你,卑微的如同一坨牛粪。你!我只想砍下你的头,让最卑微的奴隶用你的头盖骨当喝水的碗。”
“一个嘴臭的崽子!难道,你一定要选择一场决战?!”
“就是一场决战!我军已经在土丘之后的桥村摆开阵势,今日是儒略历的十七日,我的三千人大军始终做好了战斗准备。你做好决定,在十九日派兵来与我军厮杀,听着,你带多少军队我们都是不惧的。”
“难道一万人都不惧吗?”哈肯故意摆着倔强,可惜这分明是最后的倔强。
“我就怕你们不来,不过也无所谓。”留里克耸耸肩,是他统帅大军要与哥特兰人决战,而罗斯人的一个软肋便是哥特兰人缩在维斯比当乌龟,倘若战争变成了一声令下三千大军猪突维斯比,酿成最后的巷战罗斯人的战术优势可就没了。那怎么能行?必须逼迫敌人来决战!
留里克定了定神,再耍阴谋诡计没有意义,他索性展开阳谋:“你们不要想逃避或是拖时间,集结你的人来决战!你们不要想着逃跑,梅拉伦人的大军胜利返航,海面上将到处是梅拉伦联军的船只。他们打败了丹麦人,下一步就是你们。
你们的麦子快成熟了,我们很乐意多等几天。所有的麦子都是我的,所有的秋季牧草也被我们控制。
你们逃避战争,也终将在这场冬季饿死。幸存者,将被北方部族的联军杀死。
倒是你们存在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与我们罗斯决战,你们必须打赢,才有继续生存的机会。”
罗斯人是铁了心的决战,这个叫留里克的崽子如此说话,背后必有隐情,哈肯觉得罗斯人对持久的战争根本无力支撑。
可这崽子一针见血地点明了哥特兰人的巨大危机,倘若不赶走这群罗斯人,倘若被他们继续霸占渔场、霸占放牧的草场与即将成熟的麦田,庞大的维斯比必将变成灾难现场。不牢敌人动手,数千人会在冬季冻死饿死,仅仅是神就是大自然的威力就击败了哥特兰人。
哈肯越想越气,他现在觉得今日的会面,就是罗斯人中的高贵者亲自来下战书,与什么俘虏交易没太大关系。
正如这个留里克所言,一个西格法斯特的死活意义并不大,如今称王的哈肯自知要对整个哥特兰势力的兴衰负责。
“那就战斗吧!你是傲慢的狗崽子,我会集结所有哥特兰人,把你们碾压成渣滓!两天后,土丘之后的田野,将是你们罗斯人全族的乱坟岗。”
阿里克等一众战士听着就要扣动十字弓的扳机,留里克却露着笑容。他这不是故作笑容,而是为真的激怒敌人的大王决心决战而高兴。
留里克便直接下令放了西格法斯特,解开脖子的绳索,被持剑的罗斯战士催促着去和他的父亲回合。
哈肯也还以颜色,差人将装载银币的箱子摆给罗斯人。
一些罗斯战士立刻跑去拎走钱箱,罢了高高兴兴地向土丘跑去。
阿里克等战士们虽然不爽,现在拿了钱,只好按照留里克的命令警戒后撤。
西格法斯特终于自由了,哈肯终于换来了儿子,但看到自己的长子断裂了的双手,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仰天咆哮:“该死的罗斯人!屠夫阿里克!还有你!金色马尾的留里克!你这傲慢的崽子,我要割了你的头皮,用你的马尾妆点我的绒帽!”
呼呼的北风削弱了哈肯的咆哮,留里克忙着撤离,他知道对手在叫骂,所以必须按照计划给他们一个惊喜。
风声也掩盖住了旋羽箭的嗡嗡声,抗风阻能力极高的罗斯旋羽箭,以箭雨的姿态从天而降!这就是拎着钱箱高兴跑路的罗斯人的最后表演!
就在自己面前,儿子西格法斯特口吐鲜血。哈肯看这双手的儿子的血,惊恐中浑身颤抖。他这时都忘记了正是儿子的中箭,自己才安然无恙。
西格法斯特已经不能存活,他的后背中了两支重弩箭,另有三支轻箭。
箭雨之后,又有二十多人中箭,即便那些丹麦佣兵全都披着锁子甲,为披甲打造的锥头铁簇弩箭借助地球重力,带来了巨大的杀伤力。好在双方举例足够远了,哥特兰人的最后损失并不严重。
可即便如此地上躺着的被射杀者一经接近一百人,还有三十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箭伤。
这次行动堪称窝囊,不但失去了儿子,二百磅白银也没有,纹身的岛民死不足惜,关键是自己的精锐佣兵也蒙受了损失。
最疯狂的还在于,罗斯人的箭矢好似奥丁的天罚!似乎接触他们疯狂劈砍,是唯一能胜利的手段。
但哥特兰人能顶住他们的箭矢冲到面前拼杀吗?
必须战斗!如若畏惧这个,哥特兰人还不如放弃抵抗引颈受戮。1603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