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呲着牙纷纷往着站在留里克身边的比勇尼投来怒气目光。
有人嚷嚷道:“比勇尼,你们在干什么?你不是首领,不能这么对我们。”
“但是留里克,是我们的统帅!你们在质疑他,就是有罪。”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人继续嚷嚷,“兄弟们受不了无聊的航行,我们十多天以来除了捞到一些鱼,得到了什么?我们走在一条不归路,罗斯的留里克!你在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斯诺拉松德(说话之人)!”比勇尼大手指着,“我劝你尊重我的留里克兄弟。”
“这不公平!很多兄弟已经不想走了,你要听取兄弟们的意见。是走还是撤,我们要进行表决!”
听着这番废话,留里克猛地使劲,一颗臼齿硬是被咬掉。须臾,处于下方中心甲板的人们,看到了留里克那流血的嘴。
仿佛一个小恶魔露出了血盆之嘴?
留里克伸手扣掉自己的沾血乳牙,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痛感。
他痛斥:“这是大海!大海之有海洋的法则!收起你们的那一套Nordic(北欧民众议会),我们要施行一场跨海远征,你们居然要和统帅讲条件。看来,我要斩杀几个叛徒!”
“不行!就是不行!规矩不能破!”斯诺拉松德仍然叫嚣。
现在的留里克已经非常相信,哗变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家伙。
然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留里克的意料。
一刹那,比勇尼抄起自己视若珍宝的钢臂十字弓,他迅速将之端起来,对着目标扣动扳机。
转瞬间人们都看到那最是叫嚣的斯诺拉松德,其人的脑门多了一支很粗的箭矢之尾翼。喧嚣之人闭了嘴巴,瞪着眼睛重重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那是你的巴尔默克族人!”大吃一惊的留里克使劲敲打比勇尼。
然比勇尼比谁都冷静。
在所有人震惊之际,比勇尼一本正经地高举十字弓:“这就是Havdic(海的规则)!我们要的是一场胜利的远征,而不是懦弱的退回去。我们要让故乡的人们看着我们满载而归,而不是成为他们唾骂的懦夫。”
此刻,就连弗洛基这个小光头也站了出来,对着各家族首领喊道:“想象我们这些日子,大海不曾狂暴!那些献出自己生命的兄弟,是他们向神讨要了我们现在的安宁。如果你们返航,必会遭到神的责罚,巨浪和海怪会把你们吃掉!”
留里克看着比勇尼兄弟俩,心想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秃头,真是天生的猛人。
“比勇尼,你也太狠了,杀起自己人如此不留情?我以前怎么没察觉你这么狠……”心里话憋在心中,留里克轻轻推开二人,此刻的他已经不想废话。
面对剩下的首领,留里克只有一个安排:“继续跟我们走,再敢有轻言撤退者,杀死!”
看看现在的情况吧。中心甲板的人们瞬间又成了远征的坚定拥趸。
留里克真是不得不承认,军心涣散之际斩杀一批闹得最欢的逃兵,甚至连什么十一抽杀都不必,就能震慑其他人。
扪心自问,留里克并不想因为这个原因亲自处决一个打退堂鼓的首领,虽说两个部族是联盟,他不知道这样做后是否会给自己在盟友部族带来不利影响。
此乃“黑活”,好在比勇尼帮自己干净利落地干了。
留里克难以说得什么感谢,他是真的看得出比勇尼此人的抱负——比勇尼要做巴尔默克最有权势的独裁大王!
想来这种事也是顺理成章的,留里克不觉得稀奇。一个近两万人的部族仍然一盘散沙,在这纷繁的世界不是找死吗?他们想生存下去,必须向一个王国转化。至于谁是国王嘛,留里克可不希望是比勇尼,至少以后不是他。
各个首领都被安排在船舱里,他们被没收了个人武器,实质遭遇了软禁。他们也不敢有什么谩骂,生怕自己再被处决,最后落得一个叛徒的骂名,在部族里永世传播。叛徒嘛,自然无法说服家族部众,家族会还不犹豫选出另一个人担任族长。
而其余的长船,面的千名战士还能怎么做?一艘艘长船继续紧跟着持续航行的阿芙洛拉号,一番风波快速被摆平。
但对于广大的战士,他们仍不知道前路如何。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任何的撤退行为都是可耻的背叛,那艘大船会毫不犹豫展开讨伐。
不仅仅如此,弗洛基人是小,他的那套“神的恩惠与责罚”的理论迅速传播开来。这下子人们要进一步担忧逃跑的代价,即就算躲过了统帅的制裁,最后也会被奥丁指示的海怪制裁。
他们,只能去做勇者。
而奇妙的事情就在第二天发生。
一切竟如留里克说的那样,有一种可悲可恨,就是在距离成功一步之遥,因胆怯可耻的撤退了。
新的一天,船队持续航行的地十四天,迄今为止人们再无从见到大海的另一艘渔船,然而今日午奇景发生。
趴在桅杆的水手看到了海面漂浮的船只,好消息顿时惊骇了所有萎靡之人。
那绝对是渔船!而渔船只能意味着一件事,它的母港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