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还是无效,本不想动用无力让他们感觉害怕的留里克仍保持着克制。他勐地想到一招,便招来二十多名战士,命令他们脱掉御寒的皮衣,亮出自己的后背。
固然夕阳的柔光颇为昏暗,在场的格罗宁根民众也看得清那后背皮肤上狰狞的怪兽纹身,以及用异邦文字拼写的单词。
看到这一幕,牧师、修道士顿时惊得毛骨悚然,他们本能退却。诸多的民众也看到这一幕,一样陷入侵入骨髓的恐慌。
格罗宁根男爵维克多颤抖着双手几乎在胡言乱语:“你们……居然是诺曼人?!”
“至少我不是。”拿骚再强调一遍。
纹身恐吓效果拔群,留里克满意地露出微笑,进一步大声威胁:“现在,你们只要按照我们的要求做,至少会保证你们的生命。”
基督的战士竟与诺曼人合作去攻击和平的村庄,格罗宁根的教士们都认定那个亨利拿骚的确是与魔鬼做了交易,肮脏的灵魂一定会下地狱的。
可是,整个市镇已经被庞大的诺曼军队牢牢控制。
格罗宁根男爵治下人口太少,即便算上刚出生的婴儿,整个市镇也才叁百人。由于很大一片地区只有这一个定居点,叁百人的村落完全有了市镇的政治意义。
此乃没有木围墙毫不设防的市镇,男爵能调动的也不过是只手可数的扈从,以及最多五十个端着短矛、鱼叉的民兵。
他们是如此拉胯,以至于始终被弗兰德斯伯爵遗忘,甚至也不奢望男爵缴纳什么贡品。多亏了教士们维持着基层民众的精神生活,使得格罗宁根修道院与乌得勒支教堂间保持联系。
男爵被迫投降,他知道自己如若反抗,这群诺曼人会轻松将自己击败。
而投降自然也面临着屈辱。诺曼人许诺不会杀戮任何一个民众,作为交换,本地人必须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还换取诺曼人不劫掠。
那么,这比费用当以怎样的方式交付。
瑟瑟发抖的民众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结果自己好似被诺曼人忽视了似的。
男爵全家,以及所有的扈从都被控制起来。修道院的牧师以及全部教士也被控制起来。
接下来,针对男爵宅邸和修道院的“搬空行动”开始了。
诺曼人的这种劫掠方式简直闻所未闻,亨利拿骚看得莫名其妙。他最担忧的正是诺曼人对于平民的滥杀,等真的打到格罗宁根,杀伐凶狠的留里克居然对本地村民的态度,不能说是施以仁慈,只能说是毫不关心。
罗斯军和丹麦军皆开始在海滨码头布下营帐,专门派去劫掠的罗斯丹麦战士人数不多,他们的行动也非常有目的性。
留里克很懂拉格纳部下的心态,或者说最普通维京人的心态,所谓抢掠的最高优先级就是抢金子。何处金银多?自然是修道院。
格罗宁根的修道院很小,即便可能抢不到什么好东西,拉格纳还是嗷嗷叫地带着人冲了过去。由于教士们都被控制起来,故而这种劫掠注定无人伤亡。
罗斯军则是盯着男爵宅邸针对性劫掠,他们专注于搬运仓库的物资,将羊毛、麦子带走,至于其他的物品,实在没什么好抢的。
成片的篝火已经燃起,有多达五十只绵羊以贡品的形式被杀死。
对于男爵维克多,他全家成了留里克和客人,在极度恐惧中坐在篝火边。他的妻子搂着孩子,望着自己宅邸正发生的可怕劫掠暗自哭泣。他们不敢大哭,只因害怕激怒诺曼人引起杀戮。
对于现在的状况留里克心满意足,他背着手视察自己的战士营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以及铁锅炖煮燕麦的麦香。
亨利拿骚就走在他身边,嗅着诱人的气息他也馋了。
拿骚还是有着莫大疑问:“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针对民众杀戮,想不到,你们居然只抢掠领主家和修道院。”
“有什么问题吗?呵呵,你觉得我真的要抢劫那些平凡的农夫?”
“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真是荒唐。拿骚,当你啃着滴油的烤羊腿,还会向着去抢夺穷人手里发霉的面包块?我的军队战士每个人都衣着华丽,吃得也是极佳的美餐。甚至一个消瘦的人成了我的战士,很快就会变得强壮。我就是瞧不起这里的民众,他们实在太穷了,不配被我抢。除非,是把他们作为奴隶。”
“这……你会带走一些人做奴隶吗?”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当然会这么做。但你已经出卖了很多利益,我也没有理由掠奴。”说着,留里克勐地拧过头:“你不觉得这个市镇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港口吗?以后,我们罗斯的商船可以选择在此停靠。”
“好吧。”
留里克继续背着手边走边聊:“据我所知,贵族会集结领地大部分的财富。贵族把持着粮仓,而教士总是把持着金银。可是贵族只是极少数人,只是为了生活实在用不了太多的物资。我看到这里的男爵不但有仓库还豢养着大量的羊。难道他会和治下的民众分享这么多财富?呸,都是从民众手里搜刮的。他已经帮我做好了事,剩下的就是我进行物资搬运。”
“原来……是这样?”
“正是如此。你如何?你在故乡的所为,比之这里的格罗宁根男爵不是如出一辙?你会和你治下的民众分享财富吗?还不是你控制了太多,对于改善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概念。”
“这……有什么不对吗?根据我们的信仰,上帝已经决定了一切,那些穷人必须接受自己平凡的命运。”
留里克并不反驳拿骚的这番说法,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作为国王,留里克需要稳固自己的统治,王国的等级制度也在不断完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