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令:“十字弓手!把那些鸟儿杀掉!”
他说的就是站在木墙上紧张万分的守军士兵。
男爵派了一切弓手登上高处,他自己则大胆地探出半个身子,扯着嗓子以法兰克语大吼:“你们是哪位大贵族的军队吗?我们不想和你们战斗。”
奈何风声略大,格伦德听不清其人所喊叫的,只觉得那人像是发声挑战似的。
一百多名士兵带着两款十字弓,三十钢臂七十木臂,见得敌人的举动有些呆傻,罗斯军便就地完成上弦。
他们甚至有时间排列成阵列,这在守军看来实在是一桩奇妙的好戏。
毕竟男爵也难以把自己的扈从士兵排列整齐,但是看异邦的怪异军队列阵都是一出好戏。
可是,列阵的士兵做出了奇怪的动作,像是端起了某种器具。
紧接着,男爵已经什么都不必思考了。
因在原本的历史,直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西欧军队在途径东罗马领土后才将东罗马军使用的手弩带回西方,等到大量使用已经是十二世纪。
罗斯的军事装备因而颇为超前,弗兰德斯地区的军队是首次见识十字弓,初次见面就代价很大。
男爵被钢臂十字弓命中两箭,一支短粗的箭失颇为巧合地击穿其眼窝。
此乃致命伤,男爵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战死,他瞬间毙命,死得倒也毫无痛苦。
伴随男爵一并毙命的还有十多名战士,另有一些受伤后坠落平添内伤。
先锋部队尽是罗斯常备军,他们平日里奉命将几乎所有时间用于军事训练,现在果然展现出强大战斗力。
“十字弓手继续射击!其他人,带上大斧伐木咯!”
所谓“伐木”就是摧毁木墙。
男爵突然暴毙,守卫者群龙无首。突如其来的精准箭失打击,罗斯军靠着人数优势压制着守军弓手不敢露头。
一支标枪带着低沉嗡嗡声砸向城市,此乃留里克下令的试探性射击。
由于担心射程不足,罗斯军没有先行发动舰载火力支援。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实验那标枪真的落入了城内。
“是风!风神抱有我们!”
罗斯军在城市的北方,大船侧舷面相南岸的城市,发射的标枪自然可以借助北风。
于是,大量的箭失从天而降,它们被北风赐予平日不可能的射程砸向城内满是草垛的房舍。
杀敌是次要的,主要是制造混乱利于攻城。
先锋部队在砍砸大门和城墙,后续部队仍旧划着小船陆续登陆。
如此种种惊得亨利拿骚瞪大眼珠子,那十五位采邑骑士,以及格罗宁根男爵,他们对战争的理解在这个天气不佳的傍晚被改写。
随着大门被砸开,一面墙轰然向内坍塌。
于此同时,安特卫普城的防卫早就因为男爵大人的暴毙而崩溃,那从天而降的标枪杀死杀伤了一些人,直接引起全城逃难的开始。
并非他们没有骨气,实在因为安特卫普是在废墟上复建的城市。人们忘不了曾经的诺曼人的劫掠杀戮,明知难以抵挡就只能逃跑。
他们打开了城市的南向和西向的大门,没时间去带细软就拖家带口逃窜。
扈从士兵虽然死了主子,男爵的儿子好好的,理论上从这一刻开始那个孩子就是新一代男爵。
扈从们带着全新的安特卫普男爵赶紧撤离,坐着马车骑着马匹,向着根特方向夺路而逃。男爵家族主要成员成功逃离,那些被撂下的奴仆杂役就只能徒步逃跑。
格伦德带着罗斯军队毅然攻入城里,一众头顶熊头的白袍蓝纹战士,面对着大量惊慌失措仍在逃亡的民众,毫不留情发动进攻。
而在本地人看来,一大群狂熊幻化成了人。
格伦德带着笑意,遮住半张脸的头盔可遮不住他张开的血盆大口。
他举着钢剑直至前方:“兄弟们!杀戮一切!抢走一切!跟着我冲!”
于是,公元840年十月,第二次针对安特卫普的维京大劫掠,在这个愈发昏暗的傍晚残暴展开。
但不同于上一次,相当数量的安特卫普居民已然托路而逃,为了活命他们抛下细软,多是沿着河流向上游撤退,无疑他们届时奔向根特。
因为伯爵的主力军驻扎在那里,唯有根特才是安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