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没有回答我话。告诉我。你的确是查理曼的孙子、东法兰克的路德维希?”
“是我!”
“哦……”留里克意味深长一声叹,不经意昂着脖子看看太阳。
双方虽隔着一段距离,但七步之外还是自己的十字弓更快。狙杀这个鲁莽的王轻而易举。
一念之间的杀心被理性压住,留里克湛蓝的双眸燃起一团火:“所以,我们终究在战场上见面。放心,我的人不会发动偷袭,想必你骑马的随从也不会突然突击。”
“你在嘲讽本王是卑鄙之人。诚然你不信仰天主,但我承认你和你的军队值得敬佩。可惜,你们诺曼人已经完全侵入到本王的领地,驱逐你们是本王的义务。我今天心情不错,如果你们放下武器乘船离去并发誓不再入侵。我们,可以保持和平。”
留里克听得这番言论不觉得奇怪,法兰克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谈判,国王故意提出羞辱性的苛刻条件,本质就是为了激化矛盾大打出手。
留里克轻轻撇着嘴,注意到欲有发言的柳多夫,以眼神责令其暂且澹定。
又道:“法兰克王!你的话很荒谬!这里是萨克森公国的领地,我们罗斯、丹麦,以及所有的北方人,与萨克森公国是盟友。为了保护盟友,我们组成联军。这里并非你的领地,而你!必须为破坏丹麦的和平引起战争负责。”
“那就是拒绝我的要求?我给了你们体面离开的机会,可是,你们并不领情。”路德维希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那就选择战争吧!或者,你我两个王,就在这冰面上一对一决斗。士兵们不必大规模去死,你我卸下甲衣,仅持各自的剑战斗。”
“荒谬!罗斯的留里克,你不过是一个会说拉丁语的北方酋长,有何资格与本王决斗?现在我看清了你的脸,今日就是决战之日。”
留里克不为所动,犀利目光野兽般凝视:“你……其实是个懦夫。让上万人为你的欲望而死,而你依旧是贵族。你有何颜面统领你的东部法兰克?”
“笑话。你的欲望也不比本王弱半分。”
“好吧。”留里克自知已经没必要再站在冰面上做口腔体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何事?”
“霍里克·哈拉尔松没有死。可惜,此人被我砍了手脚又刺瞎双眼,舌头也被我拔了。此人就在汉堡城内,你选择的丹麦王就是这种货色。”
“你!”路德维希脸色大变:“霍里克已经皈依!你们这些野蛮人,竞对虔诚的信徒做这种残忍之事。”
“是吗?但是你也在大举进攻萨克森公国,攻击这里的萨克森人,你们明明有相同的信仰。你是虚伪的人!不过这些都没意义了。我们的确需要一场决战解决问题。听着!一个王不会杀死另一个王。我会在战场上俘虏你!除非你作为懦夫抛弃军队逃亡。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接下来就是战斗。”
感觉到自己在“谈判”中落了口舌下风,最后关头,路德维希也不忘逞口舌之快:“但是,你不是王,不过是一介酋长。当我擒拿你后,会将你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就如我爷爷查理曼做过的那样,你的蛮族士兵,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愚蠢。”
已经不必柳多夫详细翻译了,留里克想着持续让钢臂十字弓蓄力也不好,旋即下令。
他指着柳多夫骑马的几个随从,令自己的部下立刻射击。瞬间,短粗的破甲弩箭特别击中战马防御薄弱的侧肋腹部,当即击倒两名重甲骑兵,立刻也引得其他骑兵方寸大乱。同时,其他罗斯狂战士纷纷拔剑,留里克本人毅然拔出自己的宝剑。
他大声呵斥:“愚蠢的挑衅!路德维希!看来还是我们亲自决斗一番为妙!我要砍了你的脑袋,用你的头骨做酒碗!用你的肠子做弓弦!用你的皮肤做地毯!”
罢了,留里克便带着狂战士气势汹汹做突进模样。
刚刚被近距离偷袭的,两骑已经重重摔倒,士兵被战马压得动弹不得。如此倒也证明了现在易北河的冰层极厚。
路德维希的随从已然方寸大乱,生怕自己被罗斯人犀利的怪异箭失射杀,他瞬间失去之前的锐气匆忙逃窜。而这一顿笨逃硬生生在冰面连续滑倒三次,才摸到自己的战马麻利撤走。
见状,留里克也不追了。
“大王,就这样放他们逃走?”有狂战士不甘地问。
“对啊!这个男人欺人太甚,不能立刻杀了他,兄弟们难以忍受。”
留里克摇摇头,望着逃跑的路德维希的背影感慨:“你们刚刚都看到了,那个男人多次滑倒,这说明他们除了骑兵,在这冰面前进就是自讨没趣。我就怕他们觉察到冰面战场对自己不利,除非……我们激怒他们。”
他想到一个野蛮的办法,“你们几个不是很怨恨不能手刃那个路德维希?看。冰面上还有两个倒霉的骑兵,你们去把骑兵大卸八块,一定要做得尽量野蛮。斩下敌人的脑袋,用剑串着晃动,激怒前面的敌人。”
众熊首重甲狂战士皆领命,旋即开始野蛮的“激将法”。
留里克这番也在后方士兵的欢呼声中撤回,告诉自己的将领们战斗即将爆发。
路德维希逃得狼狈,他对今日的自己极度不满意,可惜这幅身躯当时简直是不听脑袋的智慧就逃了。当他回到自己的法兰克阵列,此刻因自己与罗斯王的一番激烈问候争取了一些时间,阵列排列大部分各就各位,基本满足发起进攻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