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可是惊得希尔德温浑身颤抖不断蹦跳,他语无伦次的否定:“我们不敢!那是违背信仰的恶举,如果我们做了,皆会下地狱。即便……你们不信仰我们的神。”
“我可以信你。看来你们愿意守约,那么我们也守约。”菲斯克点点头,又令:“你们不要动,我们牵走马车和马,这些被捆着的俘虏你们可以带走。我们罗斯人其实是讲原则的,你们法兰克已经战败,科隆花钱买了和平,至少我不会再带兵在这里肆虐。我们现在就离开。”
“那么,祝愿你们安全地……回到故乡。”
希尔德温本下意识想都囔一句“主与你同在”与之告别,一想这就是一群野蛮人,只好都囔些别的。此刻他心理即窃喜又害怕,巴不得这群骑马魔鬼赶紧离开。
菲斯克可是十足的狂喜,好在他已经身经百战,既然在血肉狰狞的战场都能冷静面对,如今面对一下子掠夺五千磅银币的事……事情的确离谱,但是一个是事实,自己带着兄弟们创造了一个战争奇迹。他压着喜悦心情,命令部下将马匹和马车全部牵走。
之后,他们还是对那些俘虏出手了。
俘虏以为自己要被杀,结果捆着双手的绳子被解开,接着士兵使劲踢一脚,踉跄跌在雪地的人急忙爬起来就向着大开的城门跑。
因为返程之旅带着马车实在不方便,大量银币麻袋要改用马匹驮运,兄弟们需要回收全部捆人的绳子。他们解绳子的举动活像是一场行为艺术,这下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科隆人皆看到了,罗斯马匪的确安全释放了俘虏,大抵也会信守其他诺言吧。
罢了,菲斯克与那些教士再无多言,他甚至命令军队带着战利品头也不回地离去,逐渐消失在森林中。
……
对于菲斯克率领的罗斯骑兵队而言,他们的冬季大冒险是时候到此为止了。
如果说战争是为了攫取利益的手段,那么他们特别行动直接为罗斯的远征赚足了军费。
菲斯克心情极佳,他觉得吹在脸上的冷风都是温暖的,这番守着大量的财宝他能想到的首先正是未来的好日子。
他攥紧缰绳,昂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对大家嚷嚷:“大王要求我们偷袭敌人,结果我们发了大财!你们可别忘了,这场战争不少兄弟已经战死。他们去了英灵殿,但他们的家人必须得到补偿。在将属于大王的财富缴纳之后,咱们兄弟平分财宝。活着的死了的,我们所有人平分!”
作为将领的菲斯克不好意思贪婪,他有权力拿走战利品的一大部分归为己有,但他不愿这么做。
因为,他注意到了这些年来阿里克的举动。那个男人并非贪婪者,但是阿里克依旧拥有巨大的财富,兄弟们也都佩服此人是真的勇士,且绝非其人是国王的堂兄。
比起财富,菲斯克更追求个人荣誉。
许多骑兵战士手握着巨量财富,尤其是曾经是被父母强行塞进罗斯骑兵队的年轻人,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只想带着财富回老家炫耀,甚至因此有些厌战。
菲斯克则不然,倘若骑兵队返程途中还能遇到法兰克军队,那就故技重施再抢一顿扩大战果。
毕竟作为驮骡使用的马匹仍有充足运力。
骑兵队沿着再熟悉不过的罗马大道北上,现在的旅途除了他们根本不存在活人,周遭的静谧的灰白色森林,以及林间被白雪覆盖的枯草地。
偶尔会有狐狸一闪而过,意打猎的战士总是坐失良机。
骑兵队无意全力奔袭,他们晃晃悠悠抵达被他们亲手焚毁的奥斯布吕纳克,在这里休整一夜又继续北上。
越是北上就越是凶险,一路上颇为无聊的战士们在菲斯克的好心提醒下才打起精神。
他们围着篝火煮麦子喝麦酒,啃食烤熟的冷鲜肉。
“大王肯定胜利!我们的远征耗时很久,也许敌人的大部队仍在易北河畔盘踞。倘若我们继续北上很可能与敌人遭遇,所有人保持警惕,发现敌人立刻出手,毫不留情!”
菲斯克如此命令,奈何现在多了大量的瓶瓶罐罐,骑兵的灵活机动力已经大打折扣。
不得已他不得不处于保险起见兵分两路,一路有他指挥在前侦查,一路大量大量战利品在后方稳步推进。
他们旋即兵分两路推进,直到突然在道路上不可思议地与一支马队遭遇。
期初,菲斯克带领一百骑兵只是闲庭若步,如此马匹不累人也不累。战士们甚至懒得持弓,他们把双手互塞进衣袖,控马的缰绳就套在袖子上。人人戴着墨镜,毛皮做的围巾裹住面部,搭配着毛茸茸的白熊皮帽,使得全身没有半寸皮肤露在外面。
菲斯克自己也放松警惕,他带领的钱队呈两列纵队,与后队始终保持约莫五百米的距离。
现在,再通过一处道路弯折,森林掩护消失前方突然出现另一支马队。
见状,领队的菲斯克瞬间机灵,下意识左手抓起皮袋的弓,本能大呼:“是敌袭!”
一声吼叫全队震动。
训练有素的罗斯骑兵一改松垮模样,缩在衣袖被捂热的双手极为灵活,各个麻熘地抓起弓,又纷纷从右侧箭袋揪出一支箭。
什么叫做先发制人?只见前队把头的一些战士顾不得把阵型稍稍展开,在菲斯克的引领下立刻射箭。
箭搭在右侧,一发之后转瞬间又是第二发、第三发。
此乃一场遭遇战,虽然罗斯骑兵还不清楚对方身份,在这四下无人静谧的冰雪森林,非罗斯的骑兵就是敌人。
有些战士索性下马以步弓手的姿态射箭,如此他们站位更加紧密,射击精度也极高。
他们甚至没工夫摘下墨镜,以互相争功劳的姿态拼命射击。
愈发密集的箭雨打得对手方寸大乱!
或者说,从遭遇的一瞬间,对方的方寸就已经乱了。
莫名的敌人开始坠马伤亡,马匹也接连倒下。更多的人开始陷入混乱,若非其人却有穿着甲衣之辈,菲斯克才确定自己袭击的的确不是平凡的商人马队。
“不好!他们一定是法兰克士兵!还在骑马的人,拔剑跟我冲!”
说罢,菲斯克已经一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