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讶异的路德维希探着脑袋厉声质问,“何必呢?”
“哦?难道尊贵的过往连三百磅银币都拿不出来?要知道人家科隆主教可是支付了五千磅银币买和平。高贵的你连一介主教都不如?”
如此激将法激的路德维希咬牙切齿,身为王者他不便于指出自己现在确实缺钱。何止是缺钱?当前真是人困马乏疲敝不堪。
有一些瞬间,路德维希很欣赏诺曼人可以操持长船到处抢劫。迫于自己的身份,去做匪徒之事不止是下贱更是亵渎信仰,可偏偏去远方劫掠就是能短时间内解决军需麻烦的捷径。
其实自从在登陆点见到罗斯军队的那一刻,路德维希心中的恶念就起来了。恶事的确不适合自己派人去做,可诺曼人是公认的“撒旦使徒”,安排这些恶人去做恶事事后秘密分赃如何不行?就像以前自己豢养的那群来自丹麦的诺曼佣兵,一些不便于自己出手的脏活儿就是那个落魄的丹麦贵族哈拉尔克拉克干的。更有被遥控指挥奈何玩儿脱了的丹麦人霍里克,在其反水之前可谓一条好狗。
只要北方人可以被利用,靠着名利的诱惑就能在变成好狗。
路德维希自知是无法利用蓝狐,其弟弟倒是明显很上道。
他不说自己现在拿不出钱财,反而质问:“你们占领科布伦茨定然一通抢劫。那地方是被洛泰尔占领的,你们定然已经发财。”
“此事我们只是履行条约义务而已,至于送来的俘虏和一些军械,俘虏你已经拿走,你就是欠了我三百磅银币。至于缴获的武器装备,我可以便宜卖给你。那些银币我将分发给战士们,希望你能快点掏钱。”
“这”路德维希低沉着脸:“反正人已经在我手里像我效忠。现在正是本王用人之际,人员物资较为吃紧,让我立刻拿钱,我明确告诉你们,明年再说。”
“这就是故意欠账?!”
“不错。本王就是故意欠着,如何?”
蓝狐本是故作怒气,见得对方似乎是动了真格,他又笑嘻嘻地缓和下来。到底蓝狐通过在城里的所见所闻就断定这家伙暂时不富裕,强行让其交钱真是大可不必了。
“好吧,这笔账我先记下。我这次来还有一桩大事,真是我弟弟黑狐,以及我的弟媳索菲亚。”
路德维希依旧绷着一张脸,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有什么意图我已经猜到。”
“是吗?但绝对猜得不够全面。我知道你们法兰克人有很多讲究,我弟弟需要一个名分,我的弟媳更需要一个名分。亨利拿骚打算将拿骚故地分给索菲亚,也就是这个女孩。如何?尊贵的王,你是否认可。”
认可自然是没问题,但在这个节骨眼,路德维希更关注自己承认后能得到的利益。“本王当然有权册封一个新男爵,哪怕是一个女人。可是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一个新贵族的效忠。”
“是你弟弟?”说着,路德维希的眼神已经凝视着跃跃欲试的黑狐。
“也不是”
于是,蓝狐郑重地拿出自己的主张,意欲与路德维希讨价还价。
他方案如此:索菲亚拿骚被册封为拿男爵,统辖拿骚旧地和科布伦茨。黑狐作为男爵管家,实际长官男爵领军政。黑狐与索菲亚未来的儿子必然继承爵位,并继续向路德维希及继任者效忠。驻扎拿骚的罗斯军队可以拿骚男爵军的身份行事,尤其站在东王国立场参与内战。
行不行?当然行!
很久很久以前,在法兰克强大的军事压迫下,丹麦大首领高德弗雷名义上向查理曼臣服。其继任者哈拉尔克拉克虽然落魄了,依旧带着一批战士为东王国效忠。
在所有的法兰克贵族里,路德维希的封地因在地理上是边缘化的,他的军队与诺曼人、文德人泛称的西斯拉夫人和摩拉维亚人都有较为密切的接触。诺曼人可不是单纯的“撒旦使徒”,他们凶狠且可以利用,而且现在崛起的北方君主留里克,的确是可以交流的豪杰。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信仰只是争夺利益的遮羞布!
路德维希把实情看得很透彻,尤其是大战之后反而实力扩张的科隆教区,那群教士现在哪里是什么神的仆人,分明已经开始贵族领主化,行使者的分明就是伯爵级大规模的职权。掌握神权又掌握军权,财权更是牢牢把持着,他们可以自称可以在人间去建立达累斯萨拉姆的人间天堂。可在路德维希看来,这等货色是对自己权势的大威胁。
首先,黑狐是不可能在法理上向路德维希效忠的,他未来的儿子倒是可以。索菲亚现在必须单膝跪地,小丫头像男性贵族般向路德维希效忠。
石室内,一位女男爵身份得以确认。
可这一切索菲亚全程懵懂,她很怕一脸络腮胡的国王,当宝剑搭在自己的左右肩膀已经摘下头巾的头顶时下意识地颤抖,最后有些木讷的学着说了一段拉丁语短语宣布效忠。
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但完成分封意味着两件大事。其一,同在来茵高地区的拿骚男爵依旧存在,使得本地存在了一个新的贵族,路德维希不必再事事操心。其二,分封等于认同了拿骚男爵对科布伦茨的统治权,此事断然不会得到中王国的承认,那么男爵领或曰事实上的罗斯人势力会遭遇中王国的重点打击,路德维希很乐意看到有强人帮助自己分摊压力。
所以,根据第二点好处,是否能衍生出第三点好处呢?
他们打着拿骚男爵名号的诺曼罗斯人,分明比丹麦人还要贪婪狡猾。考虑到自己不能立刻拿出一批赎买俘虏的钱,那些北方狠人一定会愤怒,除非授权这群家伙再做一些事以满足猎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