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荒行动依旧,沿着固有的罗马大道,因战争破坏的村庄重新主人,荒废的田地恢复种植。
航行的人能听到森林中传来的轰隆声,甚至,更看到了另一些在宽阔河道漂行的长船。
这算是繁荣?也许吧。眯着眼的蓝狐确定一定有一些丹麦人已经深入内地居住,那么,他们还算是丹麦人吗?
汉堡的码头听着一些长船,肉眼可见这里的岸边萌生出一些造船作坊。
较为肥沃的河畔土地被尽量开采着,萨克森人正在努力恢复他们的生活。
双目所及如此,蓝狐觉得,他们的恢复速度可比自己预想的快太多。
深入内河的长船不多,每一艘皆飘着罗斯的旗帜。
而见岸边,一些建筑也长期飘扬着全新的萨克森旗。
中心的红色狮子,代表着贵族效忠着东王国的路德维希,之所以是红色意味着染血。而作为基地的黑色,此乃萨克森族人惯用的颜色,甚至于全新训练的军队,着装也以此为底色。黄色则意味着黄金,或曰财富,意味着柳多夫家族的统治。
丹麦王国有渡鸦旗,罗斯王国有船桨旗,萨克森人有自己的旗帜。反倒是身为梅拉伦公爵的比约恩,他发现就自己没有明确的旗帜。
但蓝狐的哥德堡也没有伯爵旗,他现在不在乎。
快马加鞭的信使遭遇到访的小型船队将消息传至汉堡的公爵官邸。
这不,当船队抵达之际,柳多夫本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布鲁诺,以及女婿雷格拉夫亲自来会。
他们身着盛装,以最华丽的衣服妆点自己,带着的随从也尽可能衣着华丽而不失威武。
卫队着装一致,一边是黑色调的萨克森持戟手,一边是墨绿色调的麦西亚剑盾手。
雷格拉夫的身份毕竟是合法的麦西亚王,法理上留里克虽是父亲,自己也与罗斯有了明确的区别。他需要一个根,需要存在的意义,此身虽在萨克森,就从所有获悉的消息中,首先在这里复兴正统的麦西亚军队,即便军队里尽是萨克森人和丹麦人。
“哈哈,我看到那个家伙。”少年目光敏锐地盯上老伙计心情大悦,乃至身子不由自主地震颤。
“蓝狐?”修建得精密络腮小胡子的柳多夫轻轻问道。
“是我的表亲。烧毁不来梅的阿里克的儿子,我的阿斯卡德表哥。”
“他?好吧。”
柳多夫不想多问,曾经不来梅也不是自己的控制区,那个地方被攻击了三次,甚至当地伯爵被全家诛灭。如此祸事的始作俑者固然是罗斯军队,归根结底就是“双剑”阿里克那个杀人恶魔所为。柳多夫对留里克很欣赏,对保罗蓝狐颇为热情,至于其他人就算了吧。
他的确对蓝狐极为重视。最重要的原因仅有一个:此人皈依了天主。
贵族们在码头登陆,一阵短暂的寒暄叙旧,众人进抵公爵的坚不可摧的堡垒官邸。
他们在高处的石室相会,入夜更是共享晚餐。
挂在房顶的油灯矩阵配合着环绕石室一圈的青铜灯座,跳动的火苗照亮整个房间,烤肉的香气从敞开的石窗溢出,令卫兵垂涎。
“papa,保罗指蓝狐和那些信仰异端的人在一起,真的合适吗?”年轻的教士心神不宁,不得不问一下北方大主教的埃斯基尔。
“我的孩子,你在疑惑什么?至于是否合适,要看保罗是否背弃了信仰。”
“他会吗?我看到,连公爵大人,也和那些异端之人聚在一起。他们甚至……在高塔之上……”年轻教士心神不宁不得不定定神:“他们在共饮圣血,共食的居然是一头野猪。”
“你?”埃斯基尔白了他一眼:“放肆。你在质疑公爵?也许,我该罚你清扫地面一个月。”
“我……我不敢。”
“就随他们去好了。这些不是你可忧虑的。孩子,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要懂得变通。你瞧,那些信仰异端的丹麦人,正慢慢皈依正途。你不可希望他们转瞬间就自愿来接受洗礼,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走上正道。”
罢了,这位历经磨难的北方大主教不愿再探讨这件事。他的雄心壮志已经为现实的打击所磨灭掉,向北方和平传播福音的工作看似已经不可能,至少自己的余生再也做不到了。
五十岁的老家伙早已因操劳谢顶显得更为衰老,他其实知晓了哪些北方贵族来到汉堡,甚至还有一些在瑞典时的故人。
比如,那个比约恩。
埃斯基尔早就知道现任的梅拉伦公爵比约恩,他知晓这个男人对天主信仰有所好感,终究还是没有皈依。抱有类似想法的北方酋长还有不少,然丹麦发生了极端的事情,以至于现在信仰天主的贵族不是死了就是被驱逐,亦或是大规模回归过去的信仰,好似自己一生的事业功亏一篑。
不管怎么说,北方世界终于安定下来。最麻烦的问题在于南方,因为自己带领的北方教区与科隆教区完全支持路德维希,洛泰尔已然没收了几座本该属于自己管理的修道院,对此兰斯大主教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