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人和罗斯人在河畔死战损失不小但也不至于战败吧?特里斯坦本人消失不见是怎么回事?拉蒙高那个年轻的吉尔伯特居然做了临时将领?难不成特里斯坦死了?果真如此,他们的惊恐就有了理由。”
根特是博杜安的御所所在,其南部实为弗兰德斯的精华区,主要人口于此。
他想到一记狠招,在麦收时节发动进攻无异于自杀,所谓误了农时麦子烂在地里基本等于绝收。不过如今的弗兰德斯军与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沿海的渔民和牧民就不靠种地过活,伯爵从这些人中拉出一些精壮组成民兵,又在自己的农耕区组织起欠债的农民。
最特别的莫过于其手下的一支兵力仅有二百余人的雇佣军——丹麦人。
丹麦的自由渔民对进入法兰克世界过日子并不完全排斥,这些人自发的拖家带口迁移到安特卫普定居,索性就地皈依了天主从而换取直接畅通无阻前往根特的权力。
本地人敬畏诺曼人的凶残,可真的看到了诺曼人金发的女卷和孩子,加之他们集体皈依的行为,人们又不得不做一些思考。
务实的博杜安立刻招安了他们,虽是皈依,教会十一税不必缴纳,对于自己这个封君的十一税也不必缴纳。他还不至于给所有的归化者赏赐骑士头衔,而是拿出唯一一个骑士头衔赐予了一位名叫“兔牙”西格法斯特的男人。
绰号兔牙是因为西格法斯特天生门牙又大又长,由于伴随龅牙突嘴的面相,其人的长相不够好看倒是很有特色,加之其正值壮年、长时期的捕鱼练就了一身肌肉。有着如此奇特的面相加上足够强壮,初次的观者无不对其警惕。一些人便自发聚集在其身边,在鹿特斯塔德几个家庭一起捕鱼,而今纠集了一众人直接移民到了弗兰德斯,在重建的安特卫普建立起他们的社区。
有了这支强力的丹麦佣兵,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父亲做伯爵的时代。
彼时杜里斯特港还是海盗之王霍里克掌握大权,此人高调宣布自己才是真正的弗兰德斯伯爵,那时候博杜安还是个小孩。一个丹麦海盗大头目居然僭越,年幼的博杜安就已动了杀心,好在那个家伙被罗斯人活活做了“烧猪”可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真是风水轮流转,掌权的自己也能拥有一支丹麦人佣兵。不必给予他们军饷,只要许可其战争中的自由劫掠权即可。
那么细作打探的消息是真的吗?
博杜安令“兔牙”西格法斯特带着他的人偷袭布鲁塞尔法兰克驻军的一个步兵对驻地。
这支丹麦佣兵的作风极为传统,博杜安派出他信任的向导为西格法斯特指路,更安排自己的一小撮精兵,硬生生拼凑出的三百人规模的联军。
三百人似乎算不得什么,但法兰克军虽在布鲁塞尔驻扎,各部的军营也是较为分散,一支步兵旗队大队四五百人的驻扎地自成一个小堡垒。处于生活方便各驻军堡垒必须依傍着河流而建,这些有木围墙的堡垒都在河流的右岸。
布鲁塞尔要塞本质也只是一个小城,它就是丢了对博杜安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的问题是该城的确在法兰克军的手里。
得了城无外乎是一面代表查理曼权威的三狮旗挂在城头,除此外还能说明什么?
城外就是弗兰德斯伯国的对峙军,博杜安在过去的时期并没有很好的办法,是他主动让出了布鲁塞尔本城的控制权,当然当地的人口也被他全部带走了,扔给法兰克军的完全是一座连给养都没有的空城。
两军从841年就开始处于对峙状态,到了如今的842年对峙达到巅峰。
双方事实是沿着名为senne瑟讷的小河,虽是小河,其平均宽度也足有40米。如此宽度足够长船正常航行,它是斯海尔德河的一条支流,所以若从安特卫普出发,的确可以走水路直捣布鲁塞尔本城。
西格法斯特的丹麦佣兵是此次行动的主攻力量,伴随行动的一个百人队的弗兰德斯精兵是协同作战者也是见证者。后者会亲自观察佣兵们是否真的敢战,他们百夫长会向伯爵报告详细的战斗情况。
于是,从安特卫普出发的十条长船率先打破了两军对峙的僵局。
龙头长船上下范围的巨大桨叶在瑟讷河上翻飞,他们从夏季清晨的浓雾中突然展现凶狠的魅影,对于法兰克步兵犹如怪兽降临!
阻击的守军?!根本不存在。
长船冲击河畔芦苇地,橡木龙骨深深垦如泥巴,西格法斯特带着兄弟们跳下长船。
“我们走!杀死他们!拿走你们想要的一切!”
他高举着战斧,身边的兄弟或是持斧或是持鱼叉。论及武装能力,这群丹麦佣兵水平远逊色于罗斯军,丹麦王拉格纳的真正丹麦军也远强于这些人。
他们毕竟就是普通的丹麦渔民,武器也多是日常生活的工具,至于防具倒是有出彩的地方,所谓鹿特斯塔德的露天集市市场售卖各路好汉从他地搞到的甲衣,其款式基本就是法兰克士兵的常见货色,至于来源一定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可与之交手的法兰克步兵又是什么货色?
特里斯坦将军带着国王洛泰尔的命令在布鲁塞尔驻扎,步兵军队都来自本地农民,若非有着较为稳定的军粮供应,这些人早就逃走了。
可惜特里斯坦已死,骑兵军团没有输也没有赢,撤军的法兰克军带回来的都是糟糕消息。两位骑兵旗队长大难不死,可惜部下都蒙受了伤亡,加之圣城马斯特里赫特陷入熊熊烈火,军营里弥漫的分明就是战败的气氛,任何的嘴硬人员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将领特里斯已经阵亡。
现在可好,谁是统帅?
桥梁垮塌,作为物资运输枢纽的大城被焚毁,备选的列日成的结局也是熊熊烈火。糟糕的是布鲁塞尔小城附近的土地肥力很低,和平时期这里的居民就不多,现在因为军事对峙持续一年多,附近的产能微薄的农田也荒废掉了。
军粮还能维持到秋收,可现在已经是秋收时期,外地的新麦搞不好短时间内不能运抵布鲁塞尔,驻扎此地的法兰克军大有断粮的风险!
而现在尚有战斗力的骑兵旗队在特里斯坦将军阵亡之后,旗队长们做出了看似理智实则极为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