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也种地。”奥拉芬急忙补充,“只靠做绳子怎么可能生存。”他又勐地想到罗斯王既然问及此事,只怕对那个村子有所图之:“所以,大王打算得到当地人的绳子?”
“未尝不可。而且,我的远征的确需要大量的绳子。我不在乎谁生产的,只要能造出来、能为我所有,这种人就该赏。”
奥拉芬一点就透,便立刻拍打胸膛:“大王请放心,就请任命我为使者,我会说服波克鲁蒂谢村向您臣服。而且,也会说服他们将所有的绳子卖给罗斯。”
“很好,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因为对于航海行为而言,缆绳是极为重要的消耗品。细缆绳编制成大网,即可做成巨型网兜施行拖网捕鱼作业,此乃当今时代大肆捕捞波罗的海真鳕的最有效率手段甚至没有之一。
无数的物资产品需要绳子进行捆扎,船只的升降帆需要它才能实现,水手们在夜里就睡在绳子编制的睡袋、悬挂着如同蚕茧睡觉。甚至它还是战争武器的一部分!因为罗斯军的最泛用重型装备之扭力弹弓,它的威力就来自麻绳的扭力。
每一次大规模作战罗斯军必然消耗掉大量绳子。
固然在尹尔门湖区,有的博雅尔带着其领地的民众以广泛种植亚麻,湖区各村也都开始了亚麻种植,但所有有识之士都意识到,罗斯自产的亚麻根本无法满足自身需求。
尤其是,亚麻产能无法完全满足军队的需要。
也亏得罗斯王国自古以来的皮革技艺,在制作衣服上并未如人口最多的斯拉夫人那般向着麻纺织倾斜。羊毛纺织与皮革裁减,大大缓解制衣产业的麻布供应不足。
只要罗斯继续对尹尔门湖区的开发,对土壤要求不高的亚麻即可疯长,时间会弥合各种麻烦。
只是时局不等人呐。
“不知道那个捻庄能有多大的库存。我带着和平交易的态度对待他们,那些村民应该不会恐惧我的大军吧。反正,这些人未来都将接受我的统治,他们不表现出明显敌对态度,我也没理由对他们动粗。”留里克有着这样的心态。
也是秉承着这样的心态,当大军又在傍晚时分于一处平坦河畔地扎营,他将麾下的各旗队长招揽到自己取暖的篝火边,向着自己的爱将们声明自己的“王者主张”。
极为旗队长乃至更下级的军官,大家尽是罗斯王教育、提拔的青年才俊,从小时候接受教育到现在为国王效力,他们是吃着国家财富长大,罗斯王令他们做什么,兄弟们洗耳恭听并照吩咐办事即可。
大家皆发誓:“我们绝不会肆意妄为,没有大王命令,绝不会进入村子。违者甘愿受死!”
各将领言之凿凿,以向导身份得以持续待在留里克身边的奥拉芬实在震撼。按理说一个不设防的村庄,大军所到抢了就抢了,罗斯王何意?竟还要花钱去跟村民交易?
奥拉芬固然打赢了罗斯王的要求,其本人对那个村子并无恶意,对当地村民的情况了如指掌——村民们都效忠普斯科夫的老大高尔,靠着当地的丹麦移民社区的军事力量保护。
不过,一旦遇到战争危机,高尔老大真的会带着兄弟们为一个小村庄出头?
过去的时代里从从未听说过有军队袭击村庄,村民们首要做的是准备一些武器抗击偷偷潜入村子偷吃、袭击人员的熊。除此外便是每年准备一批粮食、绳子作为贡品交给高尔老大。
某种意义上,高尔老大把那个村子当做了定期割羊毛的绵羊了。
奥拉芬并不为波克鲁蒂谢村惋惜,那些人过得是好是歹与自己这种游商有何关系?他完全想不到,罗斯王明明可以用兵威之盛逼着当地人缴纳一笔贡品,现在要花钱去购买未免太仁慈了。
这种仁慈甚至并非国王的个人态度,全军被逼着保持仁慈。“难道罗斯王手下都成了善良好人了?据说他们不是才在斯摩棱斯克做了野蛮杀戮吗?我真是搞不懂……”奥拉芬搞不懂,现在也没心思去理解。
现在全军照例扎营休息,战士们的技术已经极为熟练,能迅速搭建个人帐篷,离开之际又可迅速拆掉、打包好。他很高兴有罗斯战士为自己和履行的同伴们搭好了帐篷,还有大锅为伙计们熬煮香喷喷麦粥。
什么都不用亲自动手,即可过着饭来张口的舒服的旅行生活。
而代价……仅仅是告诉罗斯王旅行者们所了解的有关普斯科夫的一切。
奥拉芬注意到,罗斯王特别想要弄清楚围绕着普斯科夫人母亲之河的韦利卡亚河,依傍该河与其主要支流的分别有哪些定居点。
于是,有几个罗斯军当前宿营地的河流上游定居点之名号,被奥拉芬一一列举出来。
奥斯特罗瓦,一座建立在河中岛上的村庄。
弗雷夫,一座在上游河道畔的河右丘陵之顶建立的村庄。
维尔耶,一座处在上游支流尽头的河边村庄。
留里克还希望奥拉芬说明更多的村庄,可这个老家伙就只能说明这三个。
“难道就没有更多吗?还是说……你在刻意保留什么?”
面对罗斯王的质问,奥拉芬不得不发誓:“我所知道的上游村子就是这些,或许当大王的军队抵达到维利卡亚河的劲头,您会发现更多的村庄。而那边我从未去过。”
留里克不为难这个男人,恐怕此人的真不知道,毕竟这个男人与其伙计们的主营业务是到里加做食盐生意的。倘若这伙儿人是狩猎为业,才有动力向茂密的河区森林钻。
或许,上游就该是人迹罕至的。
再据说奥拉芬所言,普斯科夫人绝大多数就住在滨湖的城市,那里有着两条大河冲出来的一大片肥沃草地,这么多年来完全不担心湖水泛滥破坏场地,就在那片坦途大量村庄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