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大军找到卢加河,国王即可选择是先去新罗斯堡还是先去诺夫哥罗德。
于心,广大战士还是希望征战半年的自己回到家乡,回到诺夫哥罗德去吃妈妈做的饭。
此刻天色渐晚,被占领的普斯科夫城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从至高王权的留里克到最下等的雪橇御夫,大家都明白漫长的征战已经告一段落。
固然接下来还有远征法兰克的壮举,那已经是春耕之后的事情了不是么?
对于真正的战士,人生不是在战斗就是在赶去战斗的路上。自诩为真正的罗斯人的年轻战士们不畏惧战斗,更不畏惧长途旅行的冒险,不过太久的冒险消磨人的精神,现在大家需要一个月左右的好好休整,这样才能充分恢复精力迎接新挑战。
高尔已经按照北方的礼节火化并埋葬,其人留下的宅邸最终会如何留里克并不关心。
现在,这座长屋依旧是召开军事会议的最佳场所。
仿佛夜晚的寒冷已不再咄咄逼人,从上到下的热烈气氛战胜了寒冷,大家都陷入一种难以明说的快乐与焦躁。
这一切仅从室内大家那热情似火的眼神里就能体现。
即便留里克在此,大家盘腿而坐有说有笑,人人都知道再做最后一个白天的休整大家就开拔离开,很多人估计可能最快七天时间就能冲到新罗斯堡,届时大家就可以好好放松了!
尤其是洗个桑拿、全身泡在热水中,把一身污垢洗干净。
只是有人很在意一点,为何那个理论上已经完成向导任务的奥拉芬在这里。除了此人,波姆这个去过都城的家伙也在这里。
留里克有意让与会的所有人先互相聊聊,等气氛热烈起来了自己再宣布一些事。
他计划宣布一事,为此也准备了一件“礼物”。那是一张叠好的纸,只要摊开就可看到其上的涂涂写写,它就放在留里克身后为屁股压着。
“现在安静吧!”留里克双手拍打着双腿,引起的气流使得油灯的火苗剧烈震颤。
聒噪霎时安静。
“我知道你们都在聊该如何回家。我获悉,所有的战术都在探讨这个,似乎只要沿着普斯科夫湖东岸前进很快就能抵达芬兰湾,只要到了海湾我们很快即可抵达都城……”
看起来大王就是在复述原始计划,可这还有什么可聊的呢?
留里克清清嗓子,探着头流露着耐人寻味的目光,微微笑道:“如果,仅仅是这样岂不是太容易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轩然大波。
大王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拿大家消遣,骑兵队长布罗迪轻轻问道:“难道,大王想到了新方案?总不会是找到卢加河再返回?”
“你很聪明!布罗迪。”
“啊?真是如此?”
“不全是。”留里克摇摇头,“走卢加河确实是一个选择,那是我们探索出的一条道路,而且……普斯科夫当地人也帮我们做过一番探险。”他的眼光特别看向波姆。
“不过,我的计划也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身为亲信的布罗迪大胆问道。
“我改主意了!探险还要继续,这一次我要赌一把。”
留里克的手旋即指向了东方:“我们不去新罗斯堡,我们去诺夫哥罗德!”
瞬间,他又收到一阵惊呼,继而是所有将领的大呼不解。
大家倒不是下意识否定大王的决意,只是直接一路向东就能抵达诺夫哥罗德,未免有些离奇。
“哦?你们是否觉得太牵强?一切会因为本王的一己之见使得全军可能陷入险境?的确,站在普斯科夫看向东方,那边好像就是无穷无尽的森林。不过事情并非如此!我保证,只要一路向东必能抵达诺夫哥罗德,只不过是大家要在森林里冒险一阵子了。你们不必担心迷路,不必担心任何袭击,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留里克不停敲着胸膛加强自己言语的可信度,但这番计划站在普通战士的立场上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留里克当然不是嘴强王者,当年前往北极圈探险的往事一直是他可以拿出来堵人嘴的,因为罗斯部族素有“北狩”的传统,为了获得更好的北方皮革就不需冒着冻死的风险去追寻欧若拉的荧光,一切的冒险都是值得,而勇敢者们因为不断积攒财富终于成为部族中的头等集团。那些人的后裔很多就待在军中,正在普斯科夫暂时驻扎等待开拔。
在叙述一遍罗斯的“冬季狩猎”的传统,于是冒着积雪钻森林算不上是冲进白色地狱的愚蠢行为,那恰恰是罗斯人该引以为傲的。
在精神层面上,留里克当然要指明冬季钻森林是勇敢行为。不过要证明这种勇敢,可能还不及直接跳到冰窟窿冬泳来得刺激。
他终于将那张折叠好的纸拿出来并摊开,借着油灯的照明,众人探着脑袋围过来,这才看清楚它是一份大王绘制的地区地图。
这份地图描述得当然很粗糙,倒是很清楚的标注了普斯科夫与诺夫哥罗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