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度葡萄酒乃至蒸馏一番的干红,以及度数更高的伏特加,他只有整一杯喝得微醉才觉得痛快,才会在迷醉中静静回味自己的一生。
信使的到来突然扰乱了太上国王。
奥托缓缓做起,穿上袍子拄着木杖走入外殿。他虽老可不意味着不会走路,由于侍卫告知他留里克归来,高兴的老头子喜形于色,走路也急促了些。
他坐回属于自己的铺设熊皮的长椅,看着十位头顶羽毛夸张、半跪一地的年轻战士,铿锵有力问道:“我儿留里克与远征军,现在到底在哪儿?!”
“回禀伟大的王!”小队长勾着头一板一眼道:“正在钓鱼人庄园。大王又令,令我们告知伟大的王我军归来。明日,军队将正式进入诺夫哥罗德,还望伟大的王能亲自穿上黄金战甲,亲自检阅远征军……”
“这都是留里克交代给你们的?”
“正是。我们不敢期满。”
奥托的内心是狂喜的,在明面上他逐渐压制了喜悦情绪,这便敲敲木杖:“知道了,你们可以暂回军营休息。来人啊!”
立刻便有侍卫现身:“我们在。”
“去通知总督梅德韦特来见朕!”
“遵命。”
……
关于留里克大军归来的消息,总督梅德韦特第一时间就已知晓。身为国舅的他很懂留里克举措的目的,大军据说是从神奇的地方冒出来,走得还是前人未曾探索的谢隆河,此举的确很符合留里克的一贯行为——亲自作为探路者为罗斯未来发掘贸易线。
至于大军待在钓鱼人庄园,是他们经历漫长跋涉需要休整,也在于给了诺夫哥罗德一个欢迎王师凯旋的时间。
罗斯王需要一个凯旋式,而全城百姓要在主干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梅德韦特得令后立刻觐见太上国王,两人迅速商议了一番,罢了他又与那些信使深入长叹,他基本获悉了罗斯王的“普斯科夫冒险”,至于最关键的如何迎接凯旋,该如何做他已心里有数——就好似太上国王环湖巡游一般,按照相同规格复刻一次就好咯。
消息立刻传遍整个诺夫哥罗德城,各回各家的战士紧急集合,这一宿大家不要奢望睡得稳妥,就在凌晨时分代表“集结”的牛角号满城吹响。
睡得朦胧的战士们纷纷穿好衣服向城外的练兵场集结。
他们几乎都是斯拉夫旗队战士,这些公民兵鲜有北欧血统,却是罗斯王国的铁杆拥趸。
除了这些在籍战士,梅德韦特把民兵也组织起来,后者固然没有前者统一制服、带着全套武器威风凛凛之姿态,民兵们人数众多,他们被要求尽量整齐地站在一起。
清晨,朝阳照得洁白世界一片金光,寒意逐渐消散,在城外长矛如林,斯拉夫旗队战士排成狭长的两列纵队硬是造就出人墙。
在他们的身后陆续聚集起民兵。
城外民众越聚越多,而在城内主干道有更多民众翘首以盼。
今天是个好日子,上午时分任何的商业交易、任何的作坊生产都要暂停。
主干道的人墙一直排到了城市广场,排到了宫殿的大门口。
奥托才没有大清早就待在城外,他已经换上了黄金甲,与此同时所有的王室成员就在宫殿聚集,尤其是又成为“大肚婆”的王后斯维特兰娜,厚实的皮衣掩盖了孕肚,她以大量的宝石妆点自己,拉扯着太子奥斯本,端庄地站在奥托身边。
整个诺夫哥罗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城市广场吼着,从都城来的商人也在这里等待,其中不乏千里迢迢来进口皮革制品的丹麦、瑞典和芬兰商人。
关于大王意欲御驾亲征法兰克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整个都城已经成为巨大的兵工厂,由于诺夫哥罗德主要为远征提供军粮和服装,这里的紧张情绪并不大。
所有人穿上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衣服,哪怕是平民也难得佩戴起珠宝,即便那多是一些串起来的廉价彩色玻璃珠。
人们都想欣赏一番凯旋大军的光辉形象,都在畅谈这次大王带回了多少战利品、多少新消息。
有关普斯科夫的消息不胫而走,毕竟对于本地斯拉夫人而言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能想到的是大王又以雷霆手段征服新地域,而对于商人们实在是一种震撼。
因为,有的丹麦客居商人不但知道里加湾处自古以来有着东迁移民者的社区,而今成为罗斯的一部分已不足为奇,但普斯科夫那个东北方向的据点怎么就被大王轻松拿捏了?
商人们在新罗斯堡早就知晓了普斯科夫方面的丹麦社区与罗斯就结盟意愿,然商人们现在获悉的是留里克王完成了军事征服,显然这事儿必有很多隐情。
不过普斯科夫当地人遭遇了什么,与客居诺夫哥罗德的丹麦商人有何关系?目前为止至多给了这些人精一番思考,所谓未来商业活动可能有新的发财门路。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的钓鱼人庄园。
铁锅与陶瓮熬了一夜麦粥,如此大清早战士们能立刻吃上热饭。
“都起来!整顿装备检查武器!赶紧给驯鹿按上辔头鞍子,成了热饭我们走!”各旗队长到处喊着,睡眼惺忪的战士们纷纷机灵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