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一眼认出了那个米斯图伊,老家伙仍旧顶着那插着金片的头箍,在一众法兰克风格打扮的骑兵中格外显然。
他轻轻夹一下马腹,驱使坐骑走出军阵,见状米斯图伊也策马而来。
“罗斯王!留里克!听说你大清早就已经到了,很抱歉让你等了很久。”
“无妨。作为客人,我的确要等一等大叔你啊。”留里克又是一番刻意亲昵的寒暄。
“好吧。我还是有一些错误,现在我们已经合兵。如何?”米斯图伊示意眼神:“现在就出发?”
这样问话反而有一点唐突,留里克耸耸肩:“那就走吧?前往汉堡,我们可以快点。”
“是要快点,现在由我带路。你们……只要跟在我军身后就行了。”
“好吧,我就跟在你的后面。下一步去哪里?”
米斯图伊很满意罗斯王的爽快,吕贝克军在前开路以引领兵力很多的罗斯骑兵,这大大满足了老家伙的虚荣。他高兴得指向正南方:“先去拉策堡。昨日我的使者已经去了那里,拉策堡男爵一定做好了准备,他必须跟着我一同南下。”
留里克并不清楚拉策堡的位置,还以为在他的认知里这一地名很陌生、想必缺乏一些重大历史事件。“是拉策堡吗?看来不会影响我军前路。这样的话,你的军队会更有实力。”
“也许吧。”米斯图伊轻叹一声:“那个家伙实力不济,这次远征必须全员骑兵,拉策堡男爵若是能召集二百骑就好了。倒是本地的主教大人在那里,此次远征,我也需要带上主教一同前往,再不济也得是一名有水平的教士。”
“这是何意?”留里克听得莫名其妙。
“我信得过你,实话实话好了。”米斯图伊的脸看向灰蒙蒙的苍天:“很多贵族说我是假意皈依,他们说得不全错。想让整个奥伯特利迪特皈依天主不是我一道命令即可完成的,我现在大肆扬起十字旗,还需要教士的大力支持。我们将前往汉堡,我会见到那个埃斯基尔,倘若这一次我带着拉策堡主教一起去,萨克森人应该会高看我一眼。也可以……在过境萨克森人领地之际避免误会。”
“看来这里面还有很多故事,行军之际这些事我也有意和你聊聊。拉策堡?走吧。就去那里。”
两位王者碰了头,留里克回到军中,与焦急等待的大将菲斯克碰头。
“已经谈好了,让他们先走,我们紧随其后。”
“让他们先走?我们跟在后面?大王,岂不是有损我军尊严?”
“无妨。让他们走,这样我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军容评估他们的实力。再说,如果旅途遇到麻烦就先让他们的吃亏。而且……”留里克微微一笑,“就像是一只绵羊,没有用犄角脑袋对着我们,而是松软的尾巴全都是破绽。现在米斯图伊该更担心一下我们突然捅刀子。我估计,那个老家伙已经对我们放松戒心了。”
于是,吕贝克军先行一步,除了米斯图伊的本部兵马、从维斯马城收编的骑兵外,目前还有住在罗斯托克的凯西纳伯爵乌尔科肯斯瓦夫的区区三十骑,后者完全是被裹挟着参加远征,当然三十骑在庞大的战争翻不了什么水花,乌尔肯只是表个态,可怜这个老家伙今冬只能在外地过了。
不过乌尔肯这辈子还没去过莱茵河,没去过据说有大型石头建筑的美因茨和沃尔姆斯。作为奥伯特利迪特的封臣,他可不是法兰克大贵族的附庸,这一次正好去见见世面感受帝国的广大。
因为在乌尔肯有限的认知里,法兰克帝国曾几乎统治已知世界,大贵族的内战恍若毁天灭地。
吕贝克军的备用马匹一样驮运大量辎重物,至于关键的炊具尽是些陶盆陶瓮绝非罗斯人的铸铁锅高科技。
两军在这方面都摸到了最优解从而达成共识,再仔细看看他们的骑兵,留里克无法做出赞誉评价。
“有甲,都是锁子甲,有胄,也是有着大护鼻的法兰克式铁皮盔。人人都穿着朴素的灰白色罩袍,大部分骑兵有着斗篷这是御寒,戴手套的人也很多。到底他们已经法兰克化,和过于遭遇的那些家伙确实文明了不少。
他们的主要武器就是骑矛,估计打起来后也是采取法兰克人惯用的半回旋战术。有个别人带着弓矢,总量是真的少,和这样的骑兵战斗,他们必须以矛追击我骑兵,而我即可以骑兵耐力优势和他们打消耗战,和他们保持距离,以破甲箭不断削弱他们,最后将之完全耗死。”
真正的交手估计没有机会,留里克也不愿为了所谓交手去创造一个机会。
与此同时,米斯图伊也趁机观摩一番罗斯骑兵。
他本人虽在前引路,派出的使者可是将所见所闻告知自己的统帅,期间也不可避免添油加醋一番。
很多事不需要使者供述,米斯图伊注意到罗斯军行伍整齐,似乎还做了特别的编组。
吕贝克的披甲骑兵多达一千骑,即便很多战士只在躯干、手臂处有一层较为单薄的锁甲,再辅助皮革后可是显得先不可摧。
骑兵达到这样的规模后,米斯图伊给部下分成了十队,靠着十名百夫长指挥。所有的百夫长都来自吕贝克本城,其身世也是知根知底,或者说他们清一色是纳科尼德家族的旁支小贵族。
米斯图伊有三个儿子,长子阿纳多格待在柳比采堡垒坐镇。长子是一个惜命的家伙,老父亲虽无可奈何,倒是在这大争之世,在大后方有一个追求稳定的儿子坐镇对整个吕贝克是一件好事。
他带着另外两个年纪较小的儿子远征,或者因为注定在身份上比不过大哥、无权继承最高爵位,两个年轻人更有着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