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代的兰斯大主教辛克马尔更是重量级,遂在名义上与法理上,连遥远的罗斯王国也被标注为“罗斯教区”。那是一个很模糊的存在,被任命的大主教不是别人,依旧是丹麦人约翰·英瓦尔。
只不过这位英瓦尔始终臣服于罗斯王,近十年以来他管辖下的罗斯教区趋近于一个空格。留里克完全将历次战争中俘虏的信仰天主之人安排到小小的修道院里便于管理,以至于罗斯境内的天主信徒始终处于圈地自萌的状态。
但兰斯大主教信心勃勃得认为:罗斯王为神圣信仰留了传播的口子,未来就有了着落。
见亚当态度坚决,米斯图伊摇摇头,非常粗鲁得一把拉过他的胳膊。
“吕贝克!吕贝克的米斯图伊,你不可亵渎!这是亵渎!”
任凭大主教如何挣扎,他终究不是这么一个粗鲁武夫的对手,挣扎毫无意义,亚当被拉入军中,连带着这个修道院的小教士都被军队“护送”出了湖心岛的教堂。
米斯图伊毫不犹豫威胁:“你既然不答应,我就把你捆起来,将你安置在马上带你走。我军将先去汉堡一趟,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你的朋友埃斯基尔。有什么抱怨你就和他说吧!”
“你!你会遭遇绝罚!”
“这可不好说。”米斯图伊不以为意:“papa,我会日后悔过的。这是一场战争,我们从838年就已经身居世外,现在战争已经蔓延到我们这里,你总不能始终待在湖心岛里不问世事。”
“那是你们贵族战争,与我们苦修者无关。”
“不!很有关系。我将帮助路德维希打赢战争,帮助他成为东方之王。到时候他会授权我更大的权力!你啊,你既然要传播福音就当离开拉策堡多出来走走,既然不愿意这么做,我会以剑与战马讨伐那些东部部落,自会帮你武力传播福音。”
“这……这是不对的!不对的……”
亚当对米斯图伊的描述无法苟同,深知已经躲不开这糟糕的境遇,整个人变得碎碎念起来,倒是整个人变得屈从、变得随波逐流了。
留里克作为一位旁观者,他对米斯图伊对主教的胁迫有着深深的既视感。
曾经那个埃斯基尔被自己扣留软禁的半年,之后也有不少交情。
自己事实上的长子、合法麦西亚王位继承者雷格拉夫,他的教父就是埃斯基尔。掳来的麦西亚公主所生的儿子皈依天主,此事在罗斯民间固然有一定的非议,但不多。那是雷格拉夫的命运,小子已经在法理上永远离开了罗斯,唯有血脉与罗斯王相连。
抛开的信仰问题,利益才是永恒的基调。
大巴伐利亚公爵、内战中帝国东方力量的最高统帅路德维希,这个务实的家伙就是与教士们所称的异端高强度合作,于是罗斯军出兵干涉的理由十分充分。
事发突然,主教亚当只好花些时间安排了一批小教士作为事务代理,他带上五位信得过的年轻人,执意带上用黄金装裱过的黑色大十字架与大军同行。
亚当心里有苦,不过看到一支纯粹由拉策堡居民构成的骑兵队整个人心软了。二百名骑兵搭配三百匹马,所有骑兵都是皈依者,哪怕为了他们亚当也要抽出一点时间,就在这糟糕的阴雨天气下施行涂油礼。
银壶勾兑着有玫瑰精油与水的混合搅拌液,圣油依旧是兰斯大主教提供的配方,亚当亲自以柏树枝蘸着圣油给予战士们礼仪。
至于吕贝克来的那些重骑兵,以及一群像是悬挂着生安德烈十字旗帜的罗斯军,这群家伙就算了吧!在亚当看来他们都是一群迷途羔羊且冥顽不化,更是对于利益有着过分的欲望。
亚当完全不愿苟同,同样他也不认同势必造成生灵涂炭的法兰克内战。
小小的拉策堡教堂无法左右时局,就这样结束了简单礼仪后,带着关键的几样圣器,亚当一身黑袍得骑上马加入拉策堡男爵的队伍。
联军的下一个目标——莫恩molln男爵领,另一位臣服于吕贝克的奥伯特利迪特贵族。
所以相比于过于虔诚的拉策堡男爵,莫恩男爵的道德底线更加灵活,在信仰问题上的态度与吕贝克相似。莫恩男爵领就出在自古以来直通易北河的贸易线路上,所谓“盐之路”,但这个时代吕内堡的大盐矿尚未发现,“盐之路”还是沿用着更古老的斯拉夫名字“列赫之路”。
所谓列赫之路,也是本地斯拉夫人对于祖先离开维斯瓦河源头西进的记忆,而记忆已经变成了传说,但三百年来靠着旅人的一双脚,一条从易北河畔的萨克森人的埃森男爵领直达吕贝克的道路已经非常畅通。
这正是米斯图伊首先的进军路线,罗斯-吕贝克联军断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