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就是一条分成比之的罗马大道,被夯打的道路还有石砖铺设的痕迹。
已经八百年了!当年奥古斯都的北方远征军在条顿堡森林全军覆没,其位置就在罗斯军现在的踏足之地。
但罗马帝国终究是将北境推进到了威悉河,在帝国末期,活跃于此的法兰克人还只是众多臣服罗马的小部落之一。
为了更好统治北方,罗马硬生生修造了一条尽量笔直的道路。它路基是夯打得,再铺设一层碎石便于排水,在碎石上则是大小接近的石板拼装。
但这条罗马大道直接过境了当年的战争,数以万计的罗马士兵长眠于此,他们死得屈辱,就被传说为“每个夜里都能听到怨魂的哀嚎,好似地狱景象”,这条路遂被称之为“地狱之路”。
显然在840年路德维希开启的冒险北伐,让这条路再度蒙上被诅咒的阴影。
路德维希遭遇了他的“条顿堡森林之败”,一样是三万大军最终土崩瓦解。
他的耻辱性大败却是罗斯光荣的大胜,遂走在古战场遗迹,留里克有无数话语激励将士们。
因为一路上罗斯军曾经的野蛮作为比比皆是。
罗马帝国衰落后这条大道没有经历任何修善,雨水风蚀下,地基的碎石化作沙土,石板也都碎裂成小块,唯有被夯打的土基依旧坚固。
整体而言它依旧非常平坦,罗斯军钢制马蹄轻易踏步,他们的出现也自然加剧这条大道路况的进一步恶化,而以全骑兵阵容的罗斯军,其推进速度一如在汉堡时北方圣人埃斯基尔的那番讽刺——你是第二个阿提拉。
罗斯军迅速穿越石楠森林,一座废城出现在大军面前。
说它是废城也不尽然,当战争结束后,昔日被恶意破坏的定居点也逐渐开始复兴。
早在罗斯军抵达这座小城之际,先驱斥候就已经发现森林的采菇人与猎户,这一消息迅速告知了后方的大部分。
在三年前战争时期,留里克根本没有踏足这里,他甚至没有去过科隆本城。过于罗斯军在莱茵河活动皆是他坐镇北方遥控指挥,其人虽未至,恐怖名号已经人尽皆知。
“出现村民了?会是哪里?”留里克下意识得问及来过此地的菲斯克。
这位光头将领捏起胡须,往昔的一幕幕随回忆逐渐展开。
“当年我带着兄弟们在此地征战,我们毁掉了多个大型村庄,连带着修道院也毁了。我想……如果埃斯基尔与那个科隆大主教所言为真,我们这一路会遇到名为奥斯布吕纳克的市镇。”
“是它吗?”这个名字令留里克一点些许的熟悉,“按你的说法,你已经一把火将它烧了。”
“是如此。不过那是一大片森林中的开阔地,我们到的时候很多村民撒腿就跑,留下的民居我抢了个干净,最后纵火破坏。大量农田还可以继续使用,我想逃跑的人不会放弃被开发的农田。”
“这倒也是。”留里克点点头。
“所以,我们又来了。战斗?还是……”
面对菲斯克的突然闻讯,留里克想了想:“继续按照我的命令,全军平安过境,不可骚扰当地人。”
于是高扬着旗帜的罗斯大军突然脱离森林掩护,他们继续沿着“地狱之路”果然抵达了已经复建了个七七八八的奥斯布吕纳克。
战争对一些城市的发展,可能反而有着催化剂作用。奥斯布吕耐克地带就是八百年前条顿堡森林战役的发生地,大片的开阔地自那时就已经存在,甚至于这座定居点的兴起也与八百年前战争有关,只因这片森林中的大空地太适合作为军营了。
那些飘扬的圣安德烈十字都是虚妄的,此乃罗斯匪徒的旗帜!
奥斯布吕耐克修道院被付之一炬,很多逃得完的人被当年的罗斯骑兵杀死。
战争终于结束,科隆大主教与罗斯媾和恢复和平,恐怖的传说已在这片森林流传。
各个定居点的居民如何分辨罗斯匪徒呢?安德烈十字意外得在这里被污名化,只要看到那样纹路的旗帜默认是匪徒就好了。
因为北方教区、乌得勒支教区,这些处在科隆北部的教区都属于本笃修会,教士讲究苦行也教化当地人苦行。本笃会的标致是正十字,与安德烈十字迥异。
遂当罗斯军抵达之际看到的就是一座空城。
各队得令不得进城,他们贴着这座又是毫无城墙保护的大村庄,流露着贪婪的神情观望之,又碍于大王的命令,战士们活像是一群流口水狼而不敢违逆狼王的号令。
留里克的坐骑踏在已经收割完毕的麦田,他侧脸观之:“呵!一座空城,民众逃了个干净。这里也不像有过火的焦炭痕迹,那里还有一座明显正在搭建的大修道院?”
像是对菲斯克旁敲侧击似的,这位秃头将军赶紧结束:“我只能说他们的修复能力很惊人。我想,这里已经不算是萨克森人的领地,我们正式进入科隆地界了。”
“一座空城,也许真的有不少他们带不走的财物。”
“大王还是打算抢掠?”
“算了吧。”留里克摇摇头:“终究我们与那个科隆大主教签订了合约,是我促成的合约没必要为了蝇头小利食言。继续走吧,我们不在这里扎营,让那些逃入森林的傻瓜们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