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与赫尔曼互做妥协,大门自然为那些骑士的家人敞开,至于那些愿意做民兵的男人,其家人也能得到堡垒庇护。
不过管家获权行动已经有些晚了,当他奉命去附近村子找寻乡勇竟发现村子已经空空荡荡。
想要一两天时间纠集出二百矛手完全不可能,甚至两天之后罗斯骑兵已经杀到。
“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你的领民已经自寻避难所了。指望二百名民兵为你战斗?我至多给你拿出五十名战战兢兢的矛手。难道你希望用这样的懦夫保卫你的领地?但愿你自己是真正勇敢之人。”所有的不满憋在心里,管家带着糟糕的结果去复命,还是得到了赫尔曼的理解。
赫尔曼有着自知之明,他可不会强求自己的管家去召唤祈求大天使来拯救城堡。
此刻,城堡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难民,他们多是各骑士家族成员与仆役,实则又是拖家带口的一大群人。即便如此已经足以令赫尔曼闹心——他很担心罗斯人还没来攻,自己的这些高级的领民们已经把自己粮仓吃穷。
比起抵御罗斯人,赫尔曼也要考虑复活节的弥撒的花销,那又是个财费大出血的节日。
赫尔曼遂对带着糟糕结果复命的官家口气平和。
“如你所见我是仁慈的,我庇护了我的民众。虽然你只给我弄来了五十名矛手,再加上我亲自能动员的战士,凑出一百人不成问题。即便如此,我会带领战士们直面危机。”赫尔曼也知道这点兵力本身聊胜于无,但他的荣誉感趋势着自己不可在野蛮人面前认怂。
“大人,您的确是仁慈的,也是无比勇敢。天主与您同在。”管家恭维道。
赫尔曼并不感觉宽慰,他清清嗓子:“我想,现在们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抵挡那些野蛮人。据说这次来的罗斯人没带船只,我可以带着战士把守桥梁和他们的首领谈判。过去我与他们也有接触,彼此间不一定兵戎相见。我会试图说服他们离开,但愿那些野蛮人听得懂我的话……”
落魄伯爵的主张可谓一厢情愿,事已至此似乎这已经是最优解了。管家很高兴自己的主人没有落荒而逃,把手桥梁的方式也算是妙计,这样一批重甲士兵堵住桥面就能阻止罗斯骑兵去河对面劫掠的可能性,若是一切谈不拢,那些野蛮人至多劫掠河的一边,另一边的伯爵领地将被保全。
管家也就大胆得将自己的理解告知赫尔曼:“这样,您将遏制悲剧的发生。我们至多损失锡格河右岸(此处是北岸)的村子与相应财物,左岸将被保全。”
“但愿如此吧。”
赫尔曼很后悔当年的错误决定,自己最终丧失了洛泰尔的信任,也从未得到路德维希的认可。他失去了绝大多数权势,现在终于沦落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他在保卫自己的家园,顿时王霸之气于身,决定挑战强者。
不过这一切的举措与罗斯军无关。
留里克与他的大军正沿着锡格河向上游的关键渡口前进,男孩鲁本为全军指出了极为正确的通路。
遂当赫尔曼以竭尽所能的快速纠集出一百名战士,罗斯军的骑马斥候已经出现在渡口桥梁处。
斥候们观察到重要情报快马返程。
“报!我们找到了桥梁,以及那个米迦勒城堡。当地人明显采取了防备措施,他们甚至在桥面上堆积了杂物和拒马桩。”
“居然敢阻挠我?”留里克顿时火大,随性看一眼菲斯克,轻蔑道:“瞧瞧,一个落魄的伯爵敢阻挠我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的确是自寻死路。难道大王要灭了他么?基于您定的计划,我们是不会攻击莱茵河北部的势力。”
“那个叫赫尔曼的家伙从未与我们签订条约。”留里克遗憾得摇摇头:“不是我选择战争,有蠢材逼着我采取武力,我将求仁得仁。现在通知各队做好战斗戒备。尤其是你,立刻通知第一队的兄弟们准备好破甲箭。”
罗斯军主力杀气腾腾而来,很快庞大骑兵就在桥头聚集。
与此同时整个米迦勒城堡风声鹤唳,已经观察到罗斯斥候的赫尔曼也已经大胆得带着他好不容易拼凑的一百余名战士聚首桥头,客观上构筑起了小小的桥头堡。
带着不安的情绪他们等来了罗斯军主力,面对着那越聚越多的骑兵军团,赫尔曼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恍惚,他没有恐惧,反倒感觉一丝幸福。
“像啊,很像啊。几年前我也是带着这样的骑兵队浩浩荡荡得行动!奈何……”
赫尔曼想到了过去的幸福时光,而今美梦破灭,他的亲信们当前只有无尽的恐惧了。
“父亲,怎么办?野蛮人已经来了。”他的儿子赫尔曼二世冒失得打破了老家伙的幻梦。
看一眼儿子颤抖的手,连带着紧握的铁剑都在颤动,顿时很失望。“还能怎么办?我们等!看看他们的头目有何打算。”
空气凝固,守卫桥梁的战士们几乎窒息,那些民兵握紧长矛,乃至是大镰刀与草叉子临时改的武器,紧张得躲在桥后。
在桥面上是一批披着锁子甲的战士,他们完全不着罩衣,就是为了让对方看清楚“我是披甲战士”,以求敌人敬畏。
另有一批骑兵高调得举着骑枪与一面十字旗,他们是全部五位骑士与其扈从骑兵们,赫尔曼将自己仅剩的封臣如此安排,是为突显自己的威仪,也是安抚所有骑士们。乃至,是不便于明说的不信任感,只因他觉得将骑士们放在前排,其士气很快就会崩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