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近些日子所走的路仿佛有其前半生走过的路持平,不少人硬是磨破了鞋子,不得已只能用乱七八糟的皮革先把脚抱起来继续赶路,而一些人只能踩着磨烂的皮鞋,待到卢森堡后休整时处理脚上的伤口。
列日大主教与特里尔大主教的地位基本持平,哈特加的高贵身份使得他有权晋级去罗马教廷担任西方教宗,而其世俗的权势则为这一代皇帝洛泰尔的宫廷顾问。
基于这双重身份,哈特加来到卢森堡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在信仰、世俗上的双重统治者。
信仰同样约束着这位苦大仇深的老家伙,他宁可敢于清苦,也要把掌握的财力用于训练民兵以抵御来自海洋又凶猛深入内河劫掠的诺曼撒旦们。
他断不会骄奢淫逸,当发现两位伯爵的军队竟然手脚不干净得在村子里抢劫,便威胁开除教籍迫使那些犯事的士兵收手。
两位伯爵自诩正义的使者,既然列日大主教已经提出了抗议就说明自己治军有问题也是真,便在大军进驻后立刻开战整风,那些有明确证据偷鸡摸狗的战士都被抓获。
只是偷窃罪不至死,哪怕是死刑或许可以按照十一抽杀律来做。
吉尔伯特身份如何?想着自己可是皇帝的女婿,血气方刚的他很在意自己绑架公主、再令生米煮成熟饭要挟皇帝之事的负面影响,如今的他悔过了,就在维护皇帝颜面的各种事宜上表现得偏执。
艾伯哈特同样对未能保卫好亚琛而心有愧疚,再见到自己的兵稍不注意居然赶在皇帝直辖领地偷鸡摸狗,这与那些诺曼海盗行径何意?“我不允许我的战士做强盗。”
于是,有多达三十名窃贼被抓捕后判处死刑。
各村民众本恐惧与这支奇怪且庞大的法兰克军队的偷盗抢掠行为,生怕下一步会演化成杀人越货,使得发生于特里尔的惨剧在卢森堡发生。因为本地已经有少数来自特里尔的难民,他们被吸收到各个村子里充当新晋劳动力,顺手将自己的残酷遭遇告知了当地人。
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居然真的要上演吗?
各村民众闻讯赶往河畔的临时行刑现场,一双双眼睛注意到那些头戴粗布袋、脖子上挂着绳套、手脚都被捆着的人。在旁边还有一些被捆着的人,他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一脸恐惧,他们的脸庞完全陌生,围观村民确定那不是自己人。
新来的法兰克军队居然在审判犯人?
只见一位披坚执锐的年轻人高举剑柄镶宝石的法兰克宽刃铁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女婿、拉蒙高伯爵吉尔伯特。
“村民们!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效忠皇帝的战士,却愚蠢得抢掠了你们的粮食、羊羔子、皮鞋和衣服。你们也是效忠皇帝的农民,士兵抢掠你们就是在辱没我们的皇帝,这是绝不可容忍的!现在!他们被判处绞刑!”
吉尔伯特定了定神,突然下令:“执行!”
一时间围观现场爆发出低沉轰鸣,人们惊呼中看到那些犯人在绳套上做最后的死亡抽搐。
第一批的十名囚犯被处决,后面待命的囚犯被套上布袋,很快又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三十名有罪是士兵被处以极刑,村民们都知道这些人本来罪不至死,据说是新来的法兰克大贵族们执意这样判决,如此裁决在令村民们信服的同时,也不免得脊背发凉。
上次处决囚犯还是什么时候?在很多老人的印象里卢森堡地域一直安静祥和,连偷鸡摸狗之事都鲜有听说。如今他们见识到了现场处决,一些精神脆弱者直接吓晕了。
新来的法兰克贵族手握前所未有之重兵,他们可以处决不听话的士兵,如果村民们因合作不周,是否也会遭遇贵族的“正义审判”?
贵族们即由这次死刑表演,当着好不容易聚集的民众之面,郑重宣告起自己的主张。
“特里尔已经被破坏,属于皇帝的科布伦茨集体反叛!科布伦茨已经是诺曼海盗的窝点,当地人都成为诺曼人的帮凶,他们罪大恶极将遭遇惩罚!我们受皇帝命令进驻卢森堡要塞,我们将保卫梅茨,威胁科布伦茨。你们这些效忠皇帝的村民们,也要为了正义出一份力呀!”
吉尔伯特洋洋洒洒说了很多,不过村民们这辈子还没有遇到什么大贵族,大家光顾着看吉尔伯特手舞足蹈的表演,对其说描述的事情只能听明白少部分。
关键的问题还需列日大主教操办。
通过本地现成的教士们,以各个小修道院为锚点,大主教哈特加代行原特里尔大主教赫托的职务,相当于恢复了教廷对本地的控制。
那么赫托到底去了哪里?
哈特加并不知情,然而曾管理严密的特里尔教区顷刻间被攻破了主教坐堂,好似斧头砍掉了人的脑袋,特里尔教区的中枢崩溃了,固然一切就是来自于诺曼海盗的如今,作为大主教的赫托还是难辞其咎,如此罪责足矣被罢免了。
列日大主教哈特加立刻恢复了对村民的严密管理,他当然不会对村民的日常生活指指点点,但各村仓库中的粮食所有权,就不完全属于各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