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法兰克民间普遍信仰,一个平凡女人只能嫁给一个男人,理论上当时可以离婚的,但当地的修道院长不批准,离婚就不可能。
如果丈夫死了,一个法兰克农妇势必拉着孩子们守寡一辈子。
除非有某种教士也无力干涉的情况,导致这些女人可以有新的男人。
数量庞大的女俘身在诺曼营地里,她们亲眼看到的诺曼人完全有着两张面孔。一张是在城里杀戮时狰狞如魔鬼,另一张面孔却是亲自来送食物的和蔼。
诺曼人也的确有着两张面孔,因为那些持械的战士里分明存在着一批女人。
女战士,这是法兰克妇女无法想象的。想不到一个女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俘虏控制自己的……居然还有诺曼野女人。
而且大量的女俘带着孩子们大快朵颐丰盛的高盐早餐时,还不知更大的好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毕竟攻城战还是有人阵亡,祭司们有必要为这些死者举行仪式再行火葬。
其次也是令祭司们为得胜的将士们,就在梅茨城下举行一场祭司活动,杀死一些缴获的牛羊,以感谢诸神恩赐的胜利。
驯鹿车队与另一批后方人员吱吱扭扭踏雪而来,留里克已经等候多时。
战争已经结束,对大规模战斗已经脱敏的维莉卡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国王父亲,她下了车,高高兴兴扑向留里克。
她在留里克怀里使劲磨蹭一番,再探出头笑嘻嘻问道:“爸爸,你们很轻松就赢了吧。你抓到好多俘虏!我们,应该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揉揉女儿的脑袋,留里克再解释:“还是有些战士阵亡了。”
“哦,那就是他们的命运了。不过英雄的灵魂会去瓦尔哈拉,我们可以在这里布置一个祭坛,为死者回归天上送行。”
“所以就把你们喊过来了。”
须臾,乌鸫去其他少女祭司们,她们双手合拢搭在身前,微微勾着头以很严肃的姿态走进留里克,继而缓缓蜷曲双腿做半蹲状行礼——所谓按照法兰克宫廷礼仪改的女士礼,也是现在女祭司见到大贵族当表现的见面礼仪。
“乌鸫,你来得很是时候。”
“大王。”一时间,乌鸫竟不知罗斯王的意图了。
“你都看到了吧。”留里克随手指着铺天盖地的俘虏,“战争已经结束,被俘人员多达一万人。我是仁慈的,破城之后还拿出粮食拯救这些平民,而且……绝大多数人在未来也不会变成奴隶。乌鸫!你应该明白自己有两个身份,无论是哪一个身份,你都是有权去决定这些俘虏的生死。”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乌鸫不由得抬起头,瞪大她的双眼。
“怎么?是我语速过快你听不懂了?还是我的拉丁语弹射不够正确?”
“不。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只是……”
“这才是把你叫来的另一个原因。你是哥德堡伯爵夫人,也是我的养女,更是法兰克的公主。蒂永维尔现在是哥德堡伯国的飞地,此事我认可了。你作为伯爵夫人,可以在当地行使权力。我觉得那边的人口不够充盈,眼前的难民也许可以大规模的迁移过去。”
“您仁慈的让他们离开?”乌鸫吃惊的问。
“还是觉得我不够仁慈。我现在要你立刻与你的未婚夫会和,蓝狐现在手里有着极多的俘虏。那家伙不善于处理有关俘虏的事宜,也许你可以为他提供帮助。”
乌鸫的内心激动无比,战争固然少不了杀戮,此事也是她极度唾弃又憎恨,奈何这就是战争。如果战争结束可以减少破坏,这是她竭力希望的。在战役之前,她就疯狂在蓝狐身边吹耳旁风,不断念叨着“多抓战俘保证生命安全”,显然蓝狐果然照办。
“遵命。”她没有再说,再次行礼就退到一边。
不久,乌鸫进驻到哥德堡战俘营,在这里果然见到了海量俘虏,一切尽入罗斯王所言。
“你来了,终于来了!”蓝狐抚着肚皮大大咧咧而来,脸上充斥着胜利的喜悦。
见到自己的男人如此憨态可掬,被大军控制的俘虏也都面无惧色,她相信哥德堡军真的妥善对待了俘虏。
她面露喜色走近蓝狐,还用手指戳了一下蓝狐的肚皮:“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该不是活吞了一只羊。你要是再变肥了,我会很有压力。”
“不希望我再肥起来?我也不希望。还是看看我的杰作吧。”蓝狐话锋一转,大手一挥横扫整个营地:“被我控制的老弱妇孺都在这里,体弱的、受伤的都已经死了,这一点我很抱歉。活着的吃了我给的食物现在恢复得都不错。亲爱的,我按照你的建议,军队进城之后就开始控制民居,也许这就是神意,我和黑狐老弟的手里有五千名俘虏。”
“啊?这么多?!”
“怎么?还觉得多了?我其实可以抓到更多。嘁!”想到一些糟糕事,蓝狐微微低下头:“拉格纳和他的海盗恶习不改,还是一如既往的滥杀,如果我军继续控制一些民居,就能再得到一千名俘虏也说不定。”
“已经够好了!够好了。”
这一刻,乌鸫很欣慰自己男人的重大转变,即便两年多前就是这家伙俘虏的自己。
加洛林王室的内斗恍若宿命般的诅咒,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乌鸫天生有着很强的抗压能力,过去柔弱是因为没见过世面,事到如今她也想做一个女强人。她也清楚,自己要在诺曼人的世界里掌握权势,就必须全身心仰仗自己的男人蓝狐,还要尽快生下一个男孩从而母以子贵。
罢了再从旧法兰克世界里拉拢人才与人口,运抵哥德堡充填人口的同时,也能加强自己的权势。
充填人口有着策略,将一批青壮年男子运到北方,倘若这些人是奴隶还好,若是作为农夫存在,就可能在哥德堡制造混乱。
她发现所有的俘虏几乎都是女人孩子,这样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法兰克女人完全没有诺曼女人粗野彪悍的习气,因为信仰往往表现得如同温顺的羊羔。
她们大规模幸存的背后也暗示着,当诺曼人的屠刀杀过来她们都不敢反抗。
这样的人员运抵北方,大量的哥德堡男子定然很喜欢如此温顺的女子。